不知是我聽進了媽媽的教誨。
還是我做好了要放棄裴燼的打算。
所以他以往那些霸道又野性的性格,在我眼裏也跟著失去了魅力。
此刻,我隻感到厭煩。
等裴燼拿完藥。
我隨手關上雜亂的行李箱。
快步離開。
我腦子裏很亂,昏昏沉沉地回想起曾經。
記得高一剛轉來福州這邊的新學校時。
因為對學校附近不熟悉,我誤闖入小混混的地盤。
就在他們要將我拉入小巷裏實施侵犯時。
裴燼出現了。
他身型修長高大,頭上戴著黑色衛衣的帽兜,散漫又囂張地往巷口一站。
一場惡戰就這麼發生了。
事後,我翻遍口袋遞給他一千塊錢。
裴燼抬起被打傷的薄薄眼皮,揮手拍掉那一千塊。
「你把老子當什麼了?滾!」
「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
從那之後。
我像很多青春過於蹈矩的女孩子一樣。
被這一類叛逆型的壞男生深深吸引。
得知裴燼和我同校且同班後
我以報恩的由頭。
像個小太陽一樣圍著他轉。
不僅給他送奶茶和零食。
還因為他一句話。
從不下廚的我不顧洋蔥接觸性過敏。
給他做愛吃的紅燒牛肉。
但不管我做得再多。
裴燼的目光卻總是停留在比他大一屆的薑雪珍身上。
直到高二結束那年。
薑雪珍無視裴燼的卑微挽留。
義無反顧出國留學。
裴燼頹廢了一整個暑假。
是我陪著他,照顧他。
一步步帶領他走出了陰霾。
高三開學後。
裴燼提出和我交往。
我欣然答應。
我知道他或許是為了感恩。
又或許是為了忘掉薑雪珍。
但那都不重要。
因為我很自信。
相信裴燼總有一天會愛上我的。
可事實證明。
我錯得離譜。
再次醒來,是在那對夫妻退掉的空房裏。
我以為睡一覺就能適應。
沒想到半夜發高燒給我難受醒了。
我強撐著起來去隔壁敲門求救。
路過的客房經理用我聽不懂的韓語說話。
我一味搖頭擺手,表示自己聽不懂。
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
外加生病的脆弱讓我急得想哭。
最後還是借助了翻譯器。
客房經理告訴我。
住在裏麵的一對小情侶已經出門玩了。
心裏的怨氣和不甘讓我撥打了裴燼的電話。
可怎麼打都打不通。
「您還需要什麼幫助嗎?」客房經理用翻譯器問我。
看到第十個電話依然是無人接聽後。
我麻木地開口。
「麻煩送我去醫院。」
這一晚,我是在陌生城市的醫院裏度過的。
差點忘了說。
這天還是我的十八歲生日。
原本我和裴燼說好了。
我們要夜爬南山頂上的首爾塔。
要在同心鎖牆上掛鎖。
在那裏許下我的十八歲生日願望。
可現在這個計劃泡湯了。
放在床邊的手機震動。
是我國內的家人朋友陸陸續續發來的生日祝福。
這麼多祝福裏。
卻沒有我名義上的男朋友的。
我按耐下心底的酸澀。
刷起了朋友圈。
看到最新動態是薑雪珍發的視頻時。
我渾身僵硬。
她的微信還是高二那年。
裴燼拜托我輪流去醫院照顧摔傷腿的薑雪珍時加的。
我指尖微顫點進動態。
薑雪珍發了和裴燼夜爬首爾塔的視頻。
配文:【角色扮演,今天當一回韓劇女主。】
視頻裏裴燼在山風的吹拂下,對著夜空大喊。
「薑雪珍,你是我的新娘,也是我的初戀。在漫長的939年裏,我等待的從來不是死亡,而是與你相遇的這一刻!」
還配上了《鬼怪》的經典BGM——Stay With Me。
整個視頻畫麵既浪漫又充滿了宿命感。
連路過的人們都送上了美好的祝福。
我喉嚨哽住。
眼淚無聲無息地從眼眶滑到臉頰。
又搖搖欲墜地砸落到手機屏幕裏那兩張歡笑的臉上。
我早該知道的。
舔狗再怎麼努力,都比不過白月光的殺傷力。
何況裴燼和薑雪珍初中就認識。
他們看過彼此的不堪,見證彼此的成長。
是兩個殘缺靈魂互相辨認,又惺惺相惜的共生關係。
不是我這種小配角能輕易插足的。
認識到這點後。
我對裴燼的這段感情不再有任何留戀了。
我打開手機。
改簽了回國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