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歲那年我被綁架,是謝知珩將我從綁匪手中救出。
從此,他便成為我的英雄,成為我生命裏的唯一。
直到三年前,他帶回我走失多年的妹妹,他的眼裏便再沒有我。
我不哭不鬧,默默承受。
隻因他說等這個玻璃罐裝滿星星,就娶我。
後來,他因她給我的每一次屈辱,都成了這罐子裏的一顆星。
我看著手中即將裝滿的玻璃罐,好像,已經是時候了。
......
我跪在地上,再一次將手裏的碗往前遞了遞。
碗裏溫潤的燕窩散發著甜絲絲的香氣。
“若華,燕窩已經熱好了,你嘗嘗。”硌在地板上的膝蓋傳來一陣陣鈍痛。
坐在沙發上的蘇若華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指甲在碗沿上輕輕碰了碰,隨即便誇張地嘶了一聲。
“蘇言蹊你是想燙死我嗎?”
我垂著眼看著碗裏嫋嫋升起的熱氣,隻覺得荒謬。
一分鐘前,她也是這樣指著同一碗燕窩,說燕窩太涼了,會傷了她的胃。
我端去廚房加熱,然後就成了現在的“想故意燙死她”。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帶著寒氣的高大身影從玄關處大步走了過來。
“又怎麼了?”謝知珩的聲音冷冰冰的。
他看都沒看跪在地上的我,徑直走到蘇若華身邊將她攬進懷裏,語氣瞬間軟了下來:“若華,別哭,是不是她又欺負你了?”
而蘇若華哽咽著指著我:“知珩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覺得燕窩有點燙,言蹊姐姐她就說我是在故意找茬......”
她顛倒黑白,惡人先告狀。
我甚至都懶得辯解,隻是麻木地跪在那裏。
這樣的情況自蘇若華住進來後就不時發生,以前我也向謝知珩解釋過,但他從來不會相信我。
謝知珩的目光終於落在了我的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礙眼的垃圾。
“道歉。”他命令道,語氣不容置喙。
看著他懷裏那個嘴角已經微微勾起的女人,我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疼得幾乎呼吸。
我的沉默激怒了謝知珩。
他一把從我手中奪過那碗燕窩,手腕一翻,滾燙粘稠的液體便從我的頭頂傾瀉而下。
溫熱的燕窩順著我的頭發,滑過臉頰,最終滴落在我的脖頸,黏膩的觸感讓我一陣反胃。
有幾滴甚至濺進了我的眼睛裏,火辣辣地疼。
“現在,你來告訴我,這碗燕窩到底是燙還是不燙?”謝知珩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蘇若華倚在他懷裏發出一聲滿足的輕笑。
我閉上眼,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燕窩,狼狽極了。
“現在,把自己和這地上的臟東西收拾幹淨。”謝知珩的聲音再次響起。
“然後,再重新去做一碗,送到我的房間。”
我端著托盤站在他們臥室門外時,一陣壓抑又曖昧的聲音從門裏傳了出來。
我在門口站了整整兩個小時,直到裏麵的聲音徹底平息,門才被打開。
謝知珩赤著上身,隻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
他斜睨了我一眼,眼裏是事後的慵懶。
“進來吧,伺候若華把燕窩喝了。”
蘇若華像隻慵懶的貓蜷在淩亂的被子裏,臉上帶著潮紅。
我跪在床邊,一勺一勺地喂她喝完了燕窩。
回到房間,我從抽屜裏拿出一張便簽紙,在上麵寫了兩個字:燕窩。
然後,我將紙條熟練地折成一顆小小的星星,打開床頭櫃上的玻璃罐將它丟了進去。
裏麵的星星已經快塞滿了。
這個罐子是三年前,我問謝知珩能不能和我結婚時,他送給我的。
他說:“言蹊,以後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個開心的日子,我們都折一顆星星放進去。等這個罐子滿了,我們就舉行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禮。”
那時,我相信了。
我以為,這個罐子會是我們幸福的見證。
可最終,它卻成了我屈辱和痛苦的記事本。
我看著那即將被裝滿的罐子,輕輕地笑了。
快了。
就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