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華住進我們家的這半年,謝知珩就像變了一個人。
蘇若華是蘇家二十年前走失的小女兒,半年前才被找回來。
所有人都覺得我這個享受了二十多年寵愛的女兒應該補償蘇若華,謝知珩也是這麼想的。
但蘇若華的走丟並不是我的錯,難道就因為這,我的所有就該被全盤否定嗎?
午後,在花園的秋千上翻看著一本舊相冊。
裏麵全是我和謝知珩從小到大的合影。
有他背著我走過長長的胡同,有我們在大學圖書館裏熬夜複習,還有我向他求婚時,他那張震驚無措的臉。
我摩挲著照片上他的眉眼,心口一陣陣地抽痛。
“你不會真以為,靠著這些過期糖紙就能留住他吧?”
蘇若華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一把將我手中的相冊奪了過去。
她快速地翻了幾頁,嘴裏發出不屑的“嘖嘖”聲。
“你還真是可憐,你以為他還愛你嗎?”
“蘇言蹊,你有的一切東西都得是我的。”
話音剛落,她抽出一張照片撕成了兩半,謝知珩的笑臉和我的笑臉瞬間分離。
“你幹什麼!”我猛地站起身,想去搶回我的相冊。
我的小金毛暖陽從草坪上衝了過來,對著蘇若華發出了警告性的低吼。
蘇若華看著小金毛發出尖叫,隨即向後一仰,重重地摔在草坪上。
“啊——救命啊!這畜生要咬我,知珩哥哥快救我!”
謝知珩瞬間從別墅裏衝了出來。
他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蘇若華和護在我麵前的小金毛。
“畜生!”
他怒吼一聲,想也不想一腳就狠狠地踹在了小金毛的肚子上。
小金毛發出一聲痛苦的哀鳴,重重地撞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抽搐了兩下後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暖陽!”我瘋了一樣地撲過去,將它抱在懷裏。
溫熱的血從它的嘴裏不斷地湧出來,染紅了我的裙子。
蘇若華在謝知珩的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知珩哥哥,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它剛剛就要撲上來咬我了......”
謝知珩摟著她,看向我的眼裏隻有厭惡。
他甚至不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直接對著聞聲趕來的保鏢下了命令。
“把這條傷人的畜生處理掉。”
“不!不要!”我瘋狂地搖頭,抱著懷裏已經奄奄一息的暖陽。
“求求你,謝知珩,它沒有傷人,它隻是想保護我......”
兩個高大的保鏢走上前來將我無情地拽開。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我掙紮著,哭喊著,眼睜睜地看著保鏢拿起了花園裏用來除草的鐵鍬。
“若華,別看,會臟了你的眼睛。”
在保鏢舉起鐵鍬的那一刻,謝知珩將蘇若華的臉按在自己的胸口。
而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冰冷的鐵鍬,一次又一次地重重落下。
世界仿佛都變成了血紅色。
我不斷著哭喊,掙紮著。
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陪伴我的小金毛,在我麵前變成一灘模糊的血肉。
“蘇言蹊,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對若華有任何不利,你這輩子都別想著成為謝太太。”
謝知珩抱著驚魂未定的蘇若華,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就轉身離開
花園裏,隻剩下我和小金毛的屍體。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將暖陽安葬的。
回到房間,我拿出最後一張便簽紙寫上了暖陽的名字。
折成一顆星星後,丟進了那個玻璃罐裏。
那是最後一顆星星。
曾經承載了我美好幻想的罐子,現在終於被我的痛苦和絕望徹底填滿了。
我蓋上蓋子,看著滿滿一罐的傷痕,笑了。
謝知珩,我們之間也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