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清醒的時候,我已經做完手術。
孩子沒保住,我甚至沒感覺到他來了又走。
他走了也好,在這樣一個沒愛的環境裏長大。
我怕他成為下一個顧文彥。
顧爺爺坐在床邊,眼角泛紅。
他看著我麻木地瞧著天花板,許久終於歎了口氣。
“孩子啊,我們顧家第一個孩子啊,怎麼會沒保住呢?”
八十歲的老人,終究還是沒忍住,哭得像個孩子。
對啊,怎麼會沒保住呢?
昨天是我和顧文彥十周年的結婚紀念日。
他說要給我一個驚喜,讓我穿隆重漂亮點。
他甚至特意幫我挑了一件禮服,請了專人來幫給我設計妝造。
盡管禮服設計大膽怪異,造型也非常奇怪。
我還是去了。
到了後,卻發現顧文彥懷裏摟著白月光白初雪,身後跟著一群朋友。
他們打扮得宜,襯托得我像隻花孔雀。
白初雪身著高定白色中式禮服,跟身穿國風小眾西裝的顧文彥天作之合。
我閃閃發光,差點沒把顧爺爺的老花鏡閃出殘影。
周圍的賓客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那就是顧文彥娶的貧民窟老婆?果然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鄉下人不識貨,專揀大的要。”
“我要是顧文彥,攤上這樣的老婆還不是去死。”
“她頭上插的什麼玩意,好像是假的吧?”
......
我的臉被燙得幾乎燒了起來。
白初雪此刻卻施施然走出來:
“姐姐,今天是你和顧哥哥十周年的好日子。”
“你怎得打扮得這樣......”
我眯著眼睛看白初雪演,一言不發。
顧文彥卻笑得好似個孩子,捂著肚子對顧爺爺說:
“你看你給我挑的什麼媳婦,丟人現眼。”
顧爺爺抿著嘴,義正言辭地說:
“娶妻娶賢,即使她一身家夥,最起碼她對你的心是真的。”
顧文彥卻斂了神色,從無名指摘下結婚戒指:
“既然你說她愛我,那就證明給我看。”
撲通。
戒指透過窗戶沒入碩大的泳池。
“你跳下去把戒指找出來,我就相信你愛我。”
大廳瞬間安靜,屋內溫暖如春。
窗外卻飄著大雪,天氣預報實時播放,氣溫低至零下。
我直直地看著顧文彥,他似乎有些不敢麵對我。
旁邊的白初雪嬌滴滴地說:“文彥,外麵還下著雪呢......”
顧文彥卻一把將白初雪拉進懷裏:
“你要是承認你不愛我,這件事......”
我直接打斷他的話:“那這算一個要求嗎?”
顧文彥被我堵得臉色鐵青,一扭頭說:“算,你跳下去就算。”
“好”
我一個字沒有多說,徑直穿過大廳,沒入泳池。
冰冷的池水頃刻淹沒,我凍得渾身僵硬,卻依舊在泳池內起起伏伏。
池水打濕我的禮服,弄花我的妝容。
將我映襯得好似一個乞丐。
顧文彥就這樣冷漠地站在岸邊,注視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