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餐廳大門,我拿出手機,指尖顫抖著撥通了那個我兩年都不敢輕易打擾的號碼。
電話幾乎是秒接。
“悅涵?”養母熟悉又溫柔的聲音傳來,帶著小心翼翼的擔憂。
我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
“媽......”
電話那頭的養母瞬間就慌了:“悅涵,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別哭,慢慢說。”
“爸呢?爸爸在嗎?”我哽咽著問。
“在在在,你爸就在旁邊,他天天念叨你。”
養父的聲音很快就湊了過來,急切又心疼:“我的乖女兒,是不是受委屈了?告訴爸爸,誰欺負你了?”
委屈瞬間噴湧而出。
“爸,媽......我......我還能回去嗎?”
“我還能......做你們的女兒嗎?”
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隨即傳來養母壓抑不住的哭聲。
養父的聲音也變得沙啞:“傻孩子,說什麼胡話呢!這裏永遠是你的家,我們永遠是你的爸爸媽媽!”
“我們一直想你,天天都想你。”
“隻是怕你為難,怕你親生父母不高興,我們才不敢......才不敢總聯係你。”
“你隨時回來,我們馬上去接你!不,你告訴我們你在哪,我們現在就去!”
這才是我的家人。
會給我無條件的愛與接納。
我擦幹眼淚,深吸一口氣。
“爸,媽,不用來接我。”
“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我就回去。”
“好。”
養父沒有多問一句為什麼,幹脆利落地應下,“你先把定位發給我們,別怕,悅涵,有爸媽在。”
“嗯。”
掛掉電話,我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那家燈火輝煌的頂樓餐廳。
我在附近的酒店開了一間房,洗了個熱水澡,強迫自己睡了幾個小時。
第二天,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
一開門,撲麵而來的是熟悉的黴味。
在破舊狹小的出租屋,喬父正坐在小馬紮上,整理著一堆從外麵撿回來的廢品。
他不再是昨晚那個容光煥發的富豪模樣,又換上了那身我看了兩年的陳舊中山裝,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愁苦。
看到我,他渾濁的眼睛裏立刻流露出慈愛。
他從一堆廢紙板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塑料袋,獻寶似的遞給我。
“悅涵回來啦,快看,爸今天運氣好,撿到一袋好東西。”
袋子裏是幾片被壓扁了的麵包,還有兩個看起來有些蔫巴的蘋果。
“看著還挺幹淨的,別人剛扔的,你快趁熱......不,趁新鮮吃。”
我盯著那袋食物,胃裏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昨晚頂級餐廳裏精致的牛排、昂貴的紅酒,和眼前這袋別人丟棄的食物,在我腦海裏瘋狂交織。
我麵無表情地推開他的手:“不餓,不想吃。”
我哥喬天賜,正坐在吱呀作響的舊輪椅上。
他立刻拉下臉,用他慣用的陰陽怪氣的語調開口了。
“喲,怎麼了?現在連爸撿回來的東西都嫌棄了?”
“是不是覺得我們這個家配不上你了?”
“覺得我們都是你的累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