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抹去我嘴角的奶油,隨口道:“我的線人彙報,婚禮那天江東升要在婚車上安裝炸彈,你得替顧柔情上車。”
我怔在原地,嘴裏的蛋糕突然不甜了。
“你放心,不會有危險。”
我咽下嘴裏最後一口蛋糕,反駁道:“沒有危險怎麼不讓她自己去?”
江嶼安麵色一凜:“顧柔情不能出事,我承擔不了任何風險。”
言下之意就是他無法保證百分之百的安全,所以這萬分之一的風險要我擔。
所以他今晚的溫柔與耐心都是因為他打算用我的命去換顧柔情的。
就連眼前這個可笑的草莓蛋糕也是他給我巴掌前的一顆棗。
我抿唇苦笑,說不清心裏是悲涼還是釋然。
“好,這是最後一次,我應了。”
江嶼安,護你的新娘周全,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我能拿得出手的賀禮了。
5
婚禮前三天,顧柔情跟著江嶼安來了我們住的別墅。
顧柔情挽著江嶼安進門時,我正在看出國的機票。
顧柔情打量著我,隨口質問:“江晚,你怎麼還賴在這兒?”
我沒說話,眼神在她和被她攬著手臂的江嶼安之間逡巡。
“這裏是我的家了,請你現在搬走。”大小姐不待我回答就下了逐客令。
看著江嶼安對顧柔情所作所為的默認,我起身去收拾背包。
貿然出去,很容易被江東升的人盯上,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
良久,江嶼安道:“算了,她還要替你上婚車,再忍兩天,嗯?”
輕柔的詢問,給了顧柔情足夠的尊重。
顧柔情倒識趣,笑著道:“讓她暫時留在這兒也可以,那你答應我的,這個房子的裝修擺設都由我決定,還算不算數?”
她俏皮的同他撒嬌。
江嶼安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嘴角含笑:“好,都聽你的。”
第二天我是被叮叮當當的噪音吵醒的,工人在往屋子外搬箱子。
大紙箱子裏裝滿了東西。
我伸手翻了翻,有江嶼安18歲那年我送他的手表,有我第一次受槍傷挖出彈殼做成的掛墜,有他說了一句想要我就拚死從江東升手裏搶來的藏畫,還有我跪了99級長階為他求的平安扣......
“放下。”我厲聲製止工人的動作。
“抬出去扔掉。”顧柔情不知何時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抬著箱子的工人左右為難,不知是走是留。
江嶼安被爭執的聲音吵醒,踱步走下來,眼神冷冷的盯著我:“吵什麼?”
我還沒應,顧柔情小跑過去晃著他手臂撒嬌:“嶼安,我就想處理一下雜物,江晚也要阻撓。”
江嶼安隨便掃了一眼紙箱:“一些雜物而已,丟了就丟了。”
原來這些印證我們過去的東西都成了所謂雜物。
我感覺自己心臟上有個角落顫了顫,抱著最後一絲期待呢喃出聲:“哥,所有的......都不要了嗎?”
連我也不要了嗎......
江嶼安似是沒聽見,扶著顧柔情的肩膀上了樓。
我抬眼看了一下幾乎搬空的房子,自嘲的笑了笑,也好,省的我自己清理了。
婚禮前一天我住進了顧柔情家。
兩隊婚車兵分兩路,一隊是我坐著的按原計劃走的車,一隊是真正的接親車隊。
上車前我接到了江嶼安的電話。
“小晚,我知道這件事讓你受了委屈,你保護好自己,典禮後,想要什麼哥都滿足你。”
他的承諾一如以前的每一次對話。
“哥,以後隻讓我留在你身邊保護你好不好?”
“好,以後都隻有你。”
“哥,等拿回了東江集團,我們去旅行好不好?”
“好,那你先想好要去哪兒?”
“那......你答應我的呢?都不做數了?”
“江晚,你不會以為我和你睡過,就要娶你吧,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不識趣的人了。”
......
我隻回了一聲好就掐斷了電話。
沒機會了,今晚的機票,我就要飛國外了。
可笑的是,我們都低估了江東升的陰險。
6
典禮上,江嶼安與顧柔情相攜而立,任誰見了都稱讚這對璧人。
江嶼安眉心跳了跳,胸口有些不適。
顧柔情忙問:“怎麼了嶼安?”
江嶼安剛想搖頭,場館門口跌跌撞撞跑進一個人來。
門口的保安想攔人,江嶼安率先注意到那邊的動靜。
他麵色一凜,有些不好的預感,小五應該陪在江晚身邊,不該出現在這兒。
江嶼安踱步走過去,問:“出事了?”
小五驚慌失措,氣喘籲籲:“江總,江晚的車炸了。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