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唇一笑,語氣僵硬:“是,我這種人心眼壞,自是比不得留洋歸來的千金,這嫁衣穿不穿,隨你。”
丟下這句話,我扭身便走。
看起來像維持了體麵,可隻有我知道,那身份低微的卑怯如青苔般纏得我無法喘息。
回想前世今生的種種,我終於承受不住,掩麵哭泣。
“阿棠,你怎麼哭了?”
周夯語氣慌亂,扯下了褂子的一塊布,笨拙地遞到我眼前。
我抬眸,隻見他瑟縮又手足無措的樣子。
上一世,他被指認與我通奸時,甘願自刎也要護我清白。
周夯是個好人,重來一世我不能再連累他了。
我擦幹眼淚,後退了幾步,語氣疏遠:“不關你的事。”
轉身便要離開,周夯卻突然拽住我的手,“不要嫁給江韌!”
“阿棠,我喜歡你!我想娶你!”
“你在胡說什麼!快放開我!”
拉扯間,一道怒吼在耳邊炸開。
婆婆拽過我,將我帶回房間。
對上她陰沉的臉色,我撲通跪在地上,“少爺不愛我,新娘還是換人吧。”
“蘇棠,你可想清楚了?”
“我......”
話還未落,江韌闖了進來。
怒氣衝衝:“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竟然還來告狀,我警告你,最好安分點,不然我就告訴你爺爺,將你亂棍打死。”
“一個下等傭人,居然妄想當我的妻子。”
江韌,你當真沒有心嗎?
從你出生起,我便照顧你,整整十六年啊。
你聲聲喚我阿姐,我以為即使不愛,至少不恨,可沒想到你竟然要我死。
是了,江家少爺,從來都是薄情寡義的主。
是我傻,竟以為幾聲阿姐,便是在乎。
我眼眶含淚,央求婆婆同意我的請求。
婆婆接連歎氣,隻能點頭應允。
見此,江韌蹙眉,語氣不耐,“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婆婆正要將一切說出來,我阻止了她,強顏歡笑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2
回到喜堂,隻見白若琳一身嫁衣站在裏麵。
“你怎麼來了?”她抬眼看我,唇角帶著譏諷:“我就知道你會後悔,可惜,阿韌隻會娶我。”
我沒應聲,低頭收拾自己的東西。
白若琳還在冷言冷語,江韌卻在這時走了進來。
他牽過她的手,眉眼溫柔,低頭吻她時,虔誠得像對待珍寶。
心兀地刺痛。
原來他也會這樣笑,也會小心翼翼地牽一個人的手。
我還以為,他天生性子冷,沒想到隻是分人而已。
江韌察覺到我的目光,眉頭微蹙,語氣疏離:“你怎麼在這?”
白若琳嗤笑,“阿韌,就讓她在這多待一會吧,畢竟將新娘的位子讓給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聞言,江韌有些詫異,隨即閃過一絲了然:“原來你和母親說的是這件事。”
“還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不該占著不屬於你的位置。”
“既然如此,那你快點騰房,琳琳的衣服多,你的東西在這,她不好放。”
我就這麼礙你的眼嗎?
江韌,我真想知道,在你眼裏我究竟算什麼?一個伺候你的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