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傳來喧鬧聲。
“我見二小姐鬼鬼祟祟來了水榭,心裏實在不安,這才驚動老爺。老爺走慢點,不管發生什麼,當以大局為重。”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侯府主母王若晗。
王若晗精於算計,應該知道,若是事情鬧大,睿王與薑語嫣的婚事必定作廢了。
她那麼討厭自己。
沒理由要成全她跟睿王?
所以,王若晗這麼做,究竟是為什麼?
薑稚月注意到蕭燼的目光,心頭一震,他不會以為是她把人找來的吧?
“不是我,我沒有。”
蕭燼靠在椅背上。
手指有節奏的敲著椅子把手,嘴角劃過一抹冷笑。
下毒的小姐,捉奸的主母。
這侯府的戲,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蕭燼不信,薑稚月也懶得解釋,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出去?
薑稚月像熱鍋裏的螞蟻,東躲西,藏,可水榭就這麼大,連張屏風都沒設,哪有藏身的地方?
“咚咚咚......”
外麵傳來宣寧侯薑廉的聲音:“睿王殿下。”
若這扇門打開,讓眾人看到她與蕭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就算沒發生什麼,也解釋不清了。
想到上一世,她失身睿王,被家法處置,被打的渾身是血,差點死在屋中。
母親為了求一個郎中,跪在主母院中整整三日。
後來,她的傷被治好了,母親卻突然病情加重,臥床不起了。
母親......
想到那個身體羸弱,卻將她護在羽翼之下的娘。
薑稚月心底陡然生起無限勇氣。
她不會再讓娘不明不白的死去。
這一次,換她來保護娘親。
“好好想想待會兒怎麼交代吧。”
蕭燼收回視線,起身往門口走。
“睿王殿下。”
蕭燼回頭,就見粉裙少女已經抱著茶壺,坐在了窗台上。
“你!”蕭燼瞳孔猛縮。
“殿下若不想與我扯上關係,還請替我保密。王爺大恩,稚月銘記於心,他日定當報答。”
說完,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撲通——”
落水聲很快傳來。
蕭燼追到窗口,隻看到水麵漣漪陣陣,並未見薑稚月的身影。
這女人寧可跳窗,都不肯與他扯上關係。
好,很好!
蕭燼用力一捏,窗台便裂出一道長長的縫隙。
“王爺!是不是王爺出事了?”
王若晗一喊,薑廉直接推門而入。
後麵跟的仆婢下人也跟著湧了進來。
看到屋裏的蕭燼。
眾人渾身打了個哆嗦。
蕭燼今日穿著件墨色蜀錦長袍,不像來定親,倒像來辦公的。
此刻,他神情倨傲,周身寒氣逼人。
水榭的氣溫都降了數十度。
薑廉帶著眾人急忙行禮:“見過睿王殿下。”
蕭燼沒叫起,眾人也不敢起身。
不知是不是薑廉的錯覺,他覺得蕭燼似是在生氣。
王若晗悄悄抬眼看了一圈,沒發現薑稚月,倒看到對著湖的窗戶敞開著,頓時明白了什麼。
她扭頭朝心腹宋嬤嬤使了個眼色。
宋嬤嬤趁人不備,慢慢躲到人後,退了出去。
“殿下,聽聞我二女兒來這邊,不知您見過她嗎?”
蕭燼犀冷的目光瞬間射過來。
如同泰山壓頂。
明明二十出頭的年紀,沒想到威壓這麼盛。
王若晗咽了口唾,硬著頭皮解釋道,“殿下有所不知,我那二女兒仰慕王爺已久,我這個當娘也是怕她一時衝動,做了錯事,唐突了王爺......”
王若晗兩句話就把薑稚月說成了輕浮浪,蕩品行不端的女子。
這世上,女人的清白大過天。
王若晗這是把薑稚月往死路上逼呢。
“夫人慎言。”
薑廉雖然不待見薑稚月,也不想家醜外揚。
更何況還當著王爺的麵。
“婦人笨嘴拙舌,讓王爺見笑了。”
這時,一道黑影從外麵進來,附在蕭燼耳中說了幾句話。
蕭燼的眼底劃過一抹譏諷。
這宣寧侯府的笑話的確挺多的。
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把他算計進去!
蕭燼起身,居高臨下道:“二小姐如何,與本王無關。本王現在想知道,今日大小姐所在何處?”
王若晗不知想到什麼。
臉色瞬間變白。
結結巴巴道:“她,她......身體不適......”
......
薑稚月水性極好,她怕附近有王若晗的人,順著水流,遊到了偏僻的北苑才出來。
這裏有座假山,薑稚月小時候被人欺負,總喜歡躲這裏哭。
她打算先撿些柴,在假山洞裏把衣服烤幹,再回去。
沒想到,剛走到洞口,就聽到奇怪的喘,息聲。
“你......你輕些......弄疼我的了......”
薑稚月頓時麵紅耳赤。
她上輩子嫁過人,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看來是府中丫鬟小廝在此偷,歡。
薑稚月不想驚動裏麵的野鴛鴦,正要悄悄離開,女人接下來的話瞬間將她定在了原地。
“今日可是奴家的請期的日子,你這麼做,也不怕睿王殿下知道?”
這嬌俏的聲音,薑稚月再熟悉不過。
正是她的嫡姐薑語嫣。
她竟然......
薑稚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放心,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不會讓你另嫁他人。”男人喘著粗氣道,“父皇的調令很快就會下來。
明日他就會去青州剿匪。滿意嗎?”
“我就知道殿下疼我。”薑語嫣咯咯笑了兩聲,“我那個二妹覬覦睿王殿下已久,今日我便順水推舟成全他們,省得睿王殿下總是打我的主意。”
男人冷笑:“何必那麼麻煩,青州一行,本王定叫他有去無回。”
薑稚月心頭巨震。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之所以能成功勾引睿王,竟是薑語嫣暗中推波助瀾,促成此事。
事實也同她所說。
睿王哪怕娶了她,也一直記掛著薑語嫣。
那樣冷清冷性的一個人,竟掛了她的畫像在密室,日日觀摩。
而她則受盡了丈夫的冷落。
隻是,不知能讓薑語嫣舍了睿王的男人,究竟是誰?
薑稚月往前走了一步,正要探頭往裏看。
“哢嚓”
木棍被踩斷,發出輕微的聲響。
“誰在那?”
裏麵的人十分警醒,瞬間從薑語嫣身上起來,提起褲子往外走。
薑語嫣擔憂不已。
急忙攏起衣服追出來。
洞外沒人,薑語嫣鬆了口氣,對寧王蕭彥道:“殿下,你是不是聽錯了?這哪兒有什麼人?”
蕭彥眼神銳利如鷹。
掃過薑稚月落腳的地方,撿起一枚深藍色的盤扣,沉聲道:“剛剛這裏有人。”
“定是府中之人。”
薑語嫣拿過那扣子看了看,神色凝重道,“我知道是誰。殿下先回去,這裏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