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是一名登山客。
他帶我和媽媽連夜攀爬最險峻的山峰。
媽媽無意穿錯了衣服。
爸爸就扒光了媽媽,將她埋進了土裏。
“綠煙的衣服你也配穿?呆在這裏好好反省!”
我看著媽媽暴露在外的腦袋嚎啕大哭,跪在地上挖劈了指甲。
司綠煙阿姨卻用用手套堵住了我的嘴。
阿姨是外公外婆流落在外的親女兒。
他們都說我的媽媽是個冒牌貨,所以必須什麼都讓給司阿姨。
就連爸爸也要讓給她。
兩天後,警察叔叔發現了媽媽。
可媽媽渾身都是小洞,嘴裏殘落著半截蛇的屍體。
她閉著眼,像枯萎的花。
而我的爸爸此刻在大擺筵席慶祝司阿姨學會了一道酸辣土豆絲。
爸爸......
難道連生命,媽媽也要讓給她嗎?
......
爸爸將我鎖進後備箱下了山。
他警告我不準將媽媽的事和任何人說。
“平時我太驕縱她了,也該讓她長長教訓,不要什麼都和綠煙搶!”
車門關閉的聲音震碎了黑暗。
我爬上後排駕駛椅背用盡渾身力氣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可,司阿姨用手套堵住了我的嘴,爸爸用登山繩綁住了我的手。
我折騰半天,磨破了手腕和膝蓋的皮也沒能喊回爸爸。
三天後,警察叔叔撬開了後備箱:
“孩子還活著。”
外公外婆第一時間摟住我,哭得像下大暴雨。
他們的鼻涕眼淚弄得我好難受。
我皺著眉頭推開他們:“媽媽呢?回家了嗎?”
聽見我提起媽媽,外婆外公的哭聲更加慘烈了。
我不解地看向警察叔叔,企圖尋求一個答案。
警察不敢和我對視,看向我的眼神全是不忍和同情。
這樣的眼神我在媽媽眼裏看過好多次。
“小萱,你告訴外婆是哪個畜牲把友瑤活埋了!”
外公憤怒地揮動拐杖差點砸爛了車燈:
“我養了三十年的女兒啊!我要叫那畜牲殺人償命!”
活埋?
我不懂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我隻知道爸爸說把媽媽埋在土裏給她一點教訓。
誰知道我剛說完這句話,方才還摟著我痛哭流涕的外公一拐杖砸破了我的額頭:
“小小年紀就會撒謊!都是和你那個死人媽學的吧!”
外婆也滿臉慌張,趕緊道:“小萱,你不能因為爸爸把你忘在了後備箱,就說謊報複爸爸。”
“和外婆說實話,好不好?”
警察叔叔從一個大大的文件夾裏拿出來幾張照片。
我剛看清照片,女警察便輕斥一聲,立刻抽走了:
“你別嚇著孩子了!”
我仰起頭,認真地看向女警察:
“姐姐,這是我媽媽,我怎麼會怕媽媽呢?”
雖然照片裏的媽媽嘴裏塞滿了蛇頭,她全是小洞的身體附近還散落著蛇的屍體。
可我一眼就認出了媽媽。
媽媽的頭繩和我頭上的一模一樣,這是她特意做的親子款。
媽媽也給爸爸做了同款花色的襯衫。
但爸爸不喜歡,說送給乞丐,乞丐都不願意穿。
另一名警察指著媽媽渾身的小洞,強壓怒火陳述死因:
“死者是被一窩毒蛇活活咬死的!”
“這附近經常有人走動,不可能有毒蛇出沒,更不可能有毒蛇窩!”
“她為了活下去,用唯一暴露在外的嘴咬死了四條毒蛇,可最後還是死了......”
警察再也沒有說下去的勇氣。
就算是他,麵對如此絕境也不知會陷入多深的絕望。
女警將我抱在懷裏,溫暖得像媽媽一樣的手掌輕輕撫摸我的腦袋。
我不明白死亡的涵義,隻從他們的眼神中隱隱感覺到我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媽媽期盼我趕緊上小學,就能帶我永遠離開,尋找自由的承諾再也無法實現了。
我偏過頭,指著照片裏的泥地上的登山服:
“這是司阿姨的衣服。”
外婆聽見司阿姨幫爸爸一起將媽媽埋進了土裏時,她毫不客氣地甩了我一耳光。
額頭的血流進了我的眼眶,讓我眼前血朦朦一片再也看不清外公外婆臉上的慈祥。
“你這愛胡亂攀扯的死孩子!怎麼沒和司友瑤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