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診不孕的第五年,方梨不遠萬裏找名醫診治。
醫生替她把脈,眉頭瞬間皺起:“吃了這麼多年避孕藥,能懷上才怪。”
方梨愣了下,連忙解釋說:“我沒吃過。”
醫生朝她擺手:“你走吧,不說實話我看不了。”
白跑一趟,她魂不守舍的回家,卻意外在門口聽見了季聞朝和兄弟的談話。
“方梨那麼想要孩子,你就把她避孕藥停了唄,畢竟你和清雪的兒子都四歲了,還怕她鬧啊?”
一片煙霧繚繞中,她看見那個與她青梅竹馬,寧受家法與整個家族抵抗也要娶她回家的男人彈了彈煙灰,一臉凝重的說:
“不是怕鬧,阿梨雖然身有缺陷,但心骨最傲,我承受不起失去她的代價。”
兄弟疑惑:“所以你就吩咐醫院說她不孕?明明生多少個你都養得起吧?”
季聞朝頓了下,才低聲道:“清雪沒有名分已經很委屈了,我答應過她,隻會立她的孩子為繼承人。”
方梨如遭雷擊,僵在原地,耳朵上的助聽器也隨之掉落。
她無法想象,那個曾被季聞朝厭惡的季家假千金季清雪,會和他有個四歲的孩子。
而那個愛她入骨的男人,因此給她下了五年的避孕藥。
......
京海人人都妒忌她這個出身孤兒院的聾女。
妒她一無所有,而京圈太子爺季聞朝卻愛慘了她。
因為,季聞朝出生時遭護士換子,在孤兒院與她相依為命了十五年。
五歲那年,她因高熱差點被護工拋棄,是季聞朝張牙舞爪地嚇退所有人,將她護在懷裏,說:“別怕,我保護你。”
十歲那年,他天還沒亮就頂著大雨前往最近的鄉鎮,往返一天不知摔了多少跤,卻護著懷裏那塊給她的生日蛋糕,說:“以後的生日我都陪你過。”
十五歲那年,季家來尋人,他答應回去的條件是:給方梨請最好的醫生治耳朵。
十八歲,已成季家太子爺的他,紅著眼跪在她麵前保證:“阿梨,等我站穩,我這輩子隻會娶你。”
季母不止一次對方梨動過手。
最喪心病狂的一次,她將方梨裝進麻袋,丟進了公海。
沒有絲毫猶豫,季聞朝趕到後,直接跳海救人。
他將她死死抱在懷裏,警告季母:“阿梨就是我的命,她死了,你就沒兒子了!”
季母嚇得不敢再幹預。
她開始用計,美人計。
她不舍得將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假千金趕出家門,便想讓季聞朝娶她。
方梨是在季聞朝的辦公室見到季清雪的。
她去給他送粥,卻看見了渾身赤luo的季清雪撲進他懷裏哭訴、求歡。
保溫盒“啪”的一下摔在地上,她落荒而逃。
季聞朝狠狠將人推倒在地,瘋了一樣跪在地上和她解釋。
“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隻是還沒來得及推開她!”
“我現在就把她開除,以後公司有我沒她!”
“阿梨......我從小到大喜歡的隻有你,我會證明給你看!”
他直接將季清雪丟到了國外,並施壓斷了季母對她的所有資助。
為了娶她,他在季家祠堂挨了七天家法,去了半條命,才終於讓老爺子鬆了口。
他整個後背都是血,卻沒去醫院,而是跪在她門前,像十歲那年護著蛋糕一樣,從懷裏掏出了那枚帶著血跡的鑽戒,向她求婚。
她心軟的一塌糊塗。
可婚後三個月,她卻在貴賓室看見了大著肚子,拿著他副卡消費的季清雪。
他再次下跪解釋:“婚前我去國外出差,遭人算計出車禍,是她將我從廢墟裏挖了出來。”
“她男友死了,她說她隻想留下這個孩子。”
“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好不管。”
那天他的眼神是那麼的幹淨純粹,看不見一次謊言的影子。
方梨信以為真,還對著季清雪一頓感激。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又多可笑。
客廳裏的人還在繼續談話。
方梨慌亂撿起地上的助聽器戴上,下一秒,冰涼的話語像刀子一樣從耳間刺到了心口。
“唉,其實你這樣還不如當初就答應娶清雪,省得方梨那天發現了,你又要丟半條命求她原諒。”
季聞朝掐滅了煙,神情有一瞬的恍惚:“我也沒想到我會對她上癮。”
“她在美國給我下藥的時候我想掐死她,可回國後卻食髓知味。”
“我滿腦子都是她,剛好她又懷了,就接回來養著了。”
“我離不開她,她也不和阿梨爭,這樣挺好的。”
兄弟已經開始唏噓了:“還是哥你心理素質牛啊!但就怕方梨以後知道了——”
“沒這個可能。”季聞朝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讓她知道。”
門外。
淚珠從方梨的眼眶滾落,一顆接著一顆砸下浸濕了領口。
她瘋了一樣衝進大雨裏,不知跑了多久才渾噩地停在烘焙工作室門口。
她滿腦子都是季聞朝。
他掀開她的頭紗親吻她,捧著她臉的手都在發抖;
他每晚都要將她抱在懷裏反複確認,確認自己真的娶到了她;
他抱著診出不孕的她安慰,說這輩子有她就夠了。
可就是這麼愛她的季聞朝,婚前就和季清雪有了孩子。
可婚後他也曾不止一次的摸著她的肚子,與她憧憬著那個屬於他們的孩子啊!
哈......哈哈......假的,都是假的!
到底什麼才是真的?
他對她的愛是真的嗎?
如果是真的,他又怎麼可以做出這種傷害她的事情!
沒有絲毫猶豫。
方梨打開工作室的門,從保險櫃裏取出了一份離婚協議。
她是孤苦無依的聾女,所以新婚當晚,季聞朝就擬定了一份簽了字的離婚協議。
如果他背叛她,協議將立即生效,二人離婚,她帶走他的一半資產。
她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用到,可現在......
她毫不猶豫地在上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季聞朝,你食言了,所以我要永遠離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