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完,她突然覺得耳邊傳來一陣尖銳的嗡鳴,疼得想撞牆。
她捂著耳朵倒在地上,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或許是因禍得福,等她終於艱難的熬過來時,她發現——
治了這麼多年都沒好的耳朵,聽得見了。
她下意識就想打開手機,想將這個消息分享給季聞朝。
手卻僵在半空中。
手機屏幕在此時亮了起來,她才發現滿屏都是季聞朝的未接來電和微信。
方梨看了一眼,熄滅了屏幕。
轉身卻看見了一臉焦急的季聞朝,他衝上來死死將她摁進懷裏:“老婆你嚇死我了,不是說好了我去接你嗎?怎麼跑這兒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把機場給拆了?”
耳邊是他撲通撲通的心跳。
方梨眼眶泛酸,突然想起了在孤兒院的時候。
她因為耳朵不好被欺負,他將她死死護在懷裏,用最稚嫩的童聲說出最鄭重的承諾:“阿梨,我會保護你一輩子的!”
現在他的心跳也如那般。
可她聽著,隻覺得虛偽極了。
“那邊沒什麼好玩,我就提前回來了。”
這些年季聞朝陪她看了很多婦科醫生,都說她“治不好”,方梨不舍得讓他失望,所以這次才會說謊,說自己是和閨蜜旅遊。
沒想到,他倒是給了她一個“驚喜”。
聞言,季聞朝這才鬆了口氣,親了親她的額頭:“不好玩就不玩,你最近不是想泡溫泉嗎?我給你買了幾個溫泉山莊,下周去?”
在一起後,季聞朝總是怕她沒底氣,買在她名下的資產都夠繞著京海轉三圈了。
可即使這樣,他不也還是有了別的女人?
方梨搖了搖頭,剛想開口,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躺在醫院。
醫生見她醒來,像是看見了救星似的:“夫人你可算醒了,您隻是輕微貧血,季總卻吵著為您抽了1000c c的血了,再抽下去就沒命了,您快勸勸他吧!”
季聞朝向來如此,小時候她怕打針,他便找護士要來葡桃糖,陪她一起打。
長大更誇張,他出車禍住院,手術前非逼醫生給他抽出一袋血,說以防老婆在他手術的時候緊張暈倒,醫生震驚的都說不出話了。
但也是這麼愛她的季聞朝,親手給她喂了五年的避孕藥。
方梨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卻聽見了一道嬌柔的“嫂子”。
她瞳孔微震,眼睜睜的看著醫生離開,穿著妖豔紅裙,身材凹凸有致的季清雪走進了病房。
而她卻喉頭發緊,一個字都說不出。
“她沒戴助聽器。”
季聞朝這句話一出口,季清雪的語氣就立馬變了。
她“哼”了一聲,“哥哥~我經期已經過了~”
季聞朝上前給方梨捏了捏被角,臉上正經的不得了:“不行。”
“醫生說了,這幾天盡量不要做,還是說你想像上次那樣,大半夜進醫院?”
季清雪嬌嗲的瞪了他一眼:“你還敢說!隻是有點腫而已......”
“這怪誰?還急得差點把人家醫院給拆了,人家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不講理的人~”
季聞朝削蘋果的手一頓,嗓音中不自覺帶上了欲念:“去停車場等我。”
方梨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二人在她麵前毫不避諱的談及床事情 趣,熟悉的好像已經做過了無數次。
如果不是因為耳朵已經聽得見了,摘下助聽器的她恐怕還是會跟從前一樣,傻傻的衝季清雪笑。
太可笑了。
她的心像被一塊釘子釘住了,大腦也完全忘記了怎麼運轉。
直到季聞朝溫柔地將桌上的助聽器給她戴上,又摸了摸她的臉:“老婆,她擔心你所以來看看,我怕她吵到你,就讓她回去了。”
“公司有點事,我得親自處理。”
“醫生說你隻是有點累,我請了專業的護工團隊陪你,等我回來。”
方梨說不出話,隻是僵硬地點了下頭。
季聞朝離開後,她強撐起身子,跌跌撞撞的來到停車場,一眼便看見了那輛晃動的黑色庫裏南。
男人和女人曖昧的交融聲聽著她頭皮發麻。
季清雪嬌著嗓子推他:“你該回去了哥哥......萬一嫂子又出事怎麼辦?”
“你喊我什麼?”季聞朝掐著她的脖子,語氣卻帶著誘哄:“你該喊我什麼?嗯?”
“......老公”季清雪受不住,湊上去吻他的喉結。
季聞朝低下頭吻她:“乖。”
方梨站在陰影裏,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的胸口空空的,心臟像是被人活生生挖出來那樣疼。
老公......
方梨想起他們的初夜。
她疼的厲害,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動都不敢動,最後埋在她肩頭哭了。
他說:“阿梨,我隻愛你,我這輩子都不要和你分開。”
可現在,他讓季清雪喊他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