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了,他依舊忘不了那個可怕的夢魘。
看著眼前豪華的一切,屋子裏隨便哪一個擺設,都足以與天價相媲美。
永遠忘不了那年的事,他當眾受辱,幾乎成了整個青立高中的笑柄,憤怒和恨意橫生心頭,從此,他退學不念,仿佛為了鬥一口氣,徹底消失在方恩典的世界之中。
這麼多年的辛苦和努力,他終於爬到了今天的地位,俯眼觀看腳下,盡是如螻蟻般低微的生靈。
如今,他已經成了商場上不敗的悍將,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公司,旗下數十萬人被他所統領,隨便跺跺腳,也可以輕易影響A市的經濟命脈。
房產一棟接一棟的購置,商業大樓也在不同的國家建立,銀行的存款更是多到他拚命花也花不完。
能擁有這一切,完全是當年方恩典的一句話,“你太窮了,想娶我,你根本不配!”
現如今,他還不配麼?
範鈞剛冷笑一聲,他現在已經是範氏集團的首席執行長,財富和權勢都唾手可得,方恩典那女人,還有什麼資格在他的麵前驕傲?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追憶,管家從外麵走了進來,“先生,今天是您的婚禮,還有一個小時就到婚宴時間了,剛剛秦先生打電話過來催了,說客人都已經陸續到了。”
“我知道了。”範鈞剛慢條斯理的穿衣服洗漱,一副完全不把這場婚禮放在眼中的表情。
今天,居然是他和方恩典的婚禮呢,多麼諷刺而又可笑的一種場合。
當他趕到婚宴現場的時候,才發現今天宴請的賓客的確都已經到得差點多了。
沒錯!這樣的場合,是他一手安排出來的,奢侈而豪華,向征著權貴以及地位。
如今在商場上,那些商家賓客,哪個不將他範鈞剛視若天神,又有哪個敢不死命巴結,極力奉承。
他身著一襲純白禮服,經過名家的專業手工縫製,突顯著社會地位以及他高不可攀的身份。
秦偉明見他終於出現,仿佛暗自鬆了口氣,“範先生,客人都已經到得差不多了,還有方小姐......”
他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身穿白色婚紗的女人,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出現在範鈞剛眼中的,是方恩典婀娜多姿的身影。
顯然他聘請的專業造型師似乎很用功,即使現在的方恩典已經二十六歲了,可一如從前的年輕清純,而她眉宇間的那抹憂鬱,更是增添了她幾分韻味。
心底像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似的疼痛難忍,多少年前,他曾盼望過可以將她迎娶進門,做了範鈞剛的妻,被他嗬護疼愛一輩子。
可她卻親手打碎了他的夢,讓他變得憤世嫉俗,不再相信任何感情。
這個外表清純,可內心卻猶如蛇蠍的女人,現在還有資格贏得他的歡心嗎?
與此同時,方恩典的目光也向這邊掃了過來,所謂新郎新娘相互對望,本應該含情脈脈,可現在卻成了相互對峙的場麵。
他信步向對方走去,方恩典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秦偉明緊跟其後,一一回答得他的問題,“我已經交待過方小姐,她那邊的親戚和朋友,今天都沒列入參加這場婚禮的行列中。”
範鈞剛冷笑,故意扯出足以讓方恩典聽到的聲音說:“這種上流社會的婚禮,豈是她們那種下等貧民能隨便來的地方,噢對了,還有她身邊的那個小拖油瓶,今天也沒來吧。”
“是的範先生,小少爺......呃,我是說那個叫方子旭的孩子,現在已經被接到了您的別墅。”
“嗯,我可不想讓那個小拖油瓶的存在,影響了我今天結婚的心情,不但為了一份遺囑做了某人的便宜老公,還直接變成了一個小不點的便宜老爸,這對我來說還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刺呢。”
腳步終於挪到了方恩典的麵前,他相信自己剛剛的那番無情的話,應該全部被她盡收耳內。
可方恩典沒有氣也沒有怒,優雅的保持著禮貌得體的表情,看到他來,也隻是淡淡點頭微笑,“你今天的打扮看上去很有風度。”
他也不甘示弱的露出同樣得體的微笑,“你的風采也一如多年前的迷人,隻不過......”
他惡毒的將唇湊到她耳邊,“就算是你穿上這聖潔的婚紗,可還是給人一種不純潔的感覺,恩典,你說......時間是不是真的很殘酷呢?”
站在他對麵的方恩典倔強的紋絲不動,麵對他惡意的諷刺,也僅僅是拋給他一記不計較的淺笑,“你的理解沒錯,時間,的確是殘酷得令人不能小覷。”
“可惜!”他輕歎,“你終究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當初自以為很有個性的不想遵守遺囑規定嫁我為妻,如今還不是乖乖對我俯首稱臣,乖乖當我範鈞剛的女人,噢對了,我猜你現在的心情應該會很複雜,必竟,你身邊的那個小拖油瓶沒能有機會親眼看到他老媽的婚禮,這算不算是那小東西生命中的一個遺憾?”
“我想......我兒子似乎並不需要參加這種場合,他也很忙的不是嗎?”
範鈞剛冷哼一聲,“還真是會為自己找台階下,虛偽得令人同情。”
方恩典無驚無怒,“就算我虛偽好了,你也別忘了答應過我的事,拆了聖心育幼院後,那些小朋友你要負責安排妥當。”
“偉大給誰看?你也真正關心過別人麼?”
“我並不偉大,隻希望你遵守諾言。”
“那就要看我心情如何了。”他有些恨恨的,又不知該拿這個女人怎麼辦。
“範鈞剛,何必如此刻薄,別忘了當年,你也是從育幼院裏出來走出去的孤兒。”
這句話道出,立即換來他淩厲可怕的眼神。
兩人相互之間都不甘示弱,但都保持著一慣得體的微笑,任旁人見了,還以為兩人在談情說愛,打情罵俏,怎會知曉這其中的暗潮洶湧。
今天來參加範鈞剛婚禮的賓客男女皆有,兩人鬥了一陣,範鈞剛像故意氣方恩典似的,與前來的漂亮女賓客有說有笑,態度十分親昵。
見狀,方恩典倒也大方的不予計較,可這樣的場景看在別人眼中,又有了說辭,什麼麻雀變鳳凰,即使眼看著自己老公與別的女人調情,身為準新娘的方恩典也隻能隱忍著不敢多吭半句聲。
倒是秦偉明有些同情的搖了搖頭,“你沒事吧方小姐,呃不,現在應該尊稱你一聲範太太了。”
“哦!”她輕應一聲,含笑聳肩,“我應該有什麼事嗎?”
“其實範先生他......”欲言又止,這兩人之間的事,又豈是他一個外人有資格介入的。
直到婚宴正式舉行,主婚人宣讀誓言,兩人又相互交換婚戒,主婚人才將話筒遞到範鈞剛的麵前。
“範先生,今天這個大喜的日子裏,請問您想對您的妻子方恩典小姐說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