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真弟犯病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我給他把過脈向......”
說到這裏,鬼穀炎歎息一聲,臉色黯然,“若再找不到治療方法,恐怕連今年冬季,也熬不過去。”
玉鈺兒回想鬼穀真的容貌,忍不住喃喃自語,“那麼一個謫仙般的男子,若真死了,還挺可惜的。”
“你這醜八怪,是不是還想被關進柴房再餓上幾頓?”
突然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被榮華、富貴兩個侍衛通知堂兄上山采藥回來的鬼穀真。
正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就因為這男人的一句話,她就被餓了整整三頓不吃不喝險些直接見閻王。
她氣得跳腳,指著鬼穀真的鼻子罵,“你本來就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美成這副沒天理的樣子,活著也是害人,不如早些死了,倒也幹淨。”
眼看著鬼穀真又要發怒,鬼穀炎及時起身從中調解。
“真弟,這件事的確是你做的不對,好歹她也是個姑娘家,你餓了人家好幾頓,差點就香消玉殞,實在是不應該。”
鬼穀真冷笑一聲,瞅著玉鈺兒那張詭異的臉,“香消玉殞形容的是美女,堂哥,你覺得她擔得起這四個字麼?”
玉鈺兒聽了這話,也不氣惱,起身拿過一把扇子,“啪”地一聲打開,假意扇著風,麵帶邪笑的衝鬼穀真走過去,拿扇麵學著痞子的樣子勾起他俊俏的下巴。
“你這美人兒哪裏長得都不錯,唯獨這張嘴有些不可愛......”
未等她調戲完,身子已經被鬼穀真推向一邊。
“好大的膽子,來人啊,把這個醜八怪給我再關進柴房......”
未等鬼穀炎出言阻止,玉鈺兒已經優雅的合上扇柄,衝著對方微笑,“這就是你們有求於人的態度?”
她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拎了塊糯米糕咬叨在口中,“沐湛手裏的龍王寶瓶雖然得之不易,但那並不代表,沒了寶瓶,你這美人兒的病就無藥可醫。”
鬼穀炎不解的皺眉,“姑娘此言何意?”
她晃著腿,邊吃邊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在你們抓我出宮之前,難道就沒打聽打聽我玉鈺兒是何許人也嗎?”
鬼穀真眯著眼瞪她。
鬼穀炎茫然的搖搖頭。
她哼笑一聲,“我對醫病治人沒有興趣,不過卻很喜歡研究各種毒藥,如果你不介意,這個美人兒,就給我當試驗品,研究一番好了。”
不給鬼穀真發怒的機會,她已經先聲奪人道:“我隻有一個條件,竭盡全力的,保證我不被沐湛捉回宮去。”
盛陽縣離盛京隻有百十裏的路程,鬼穀真等人現在所住的宅子,也是老狼王當年在未繼承王位時,曾住過的院落。
這次鬼穀真帶著幾個心腹隨從來盛京,也是奉老狼王的差遣來這邊辦事。
沒想到從前每隔一個月複發一次的舊疾,最近卻越發頻繁起來。
情急之下,鬼穀炎才和榮華、富貴等人才想到了從皇宮裏擄人質的計策。
別看他表麵上看著斯斯文文,對誰都禮遇有加,客客氣氣,但他其實是一個非常小心謹慎的人。
玉鈺兒口口聲聲說她可以治鬼穀真的病,他是打心底不相信的。
從外表看,玉鈺兒十八、九歲的年紀,雖然生了一張奇怪的臉,但渾身上下卻充滿了嬌氣,顯然小時候是被嬌寵著長大的。
這麼一個性格古怪,脾氣刁鑽的人,怎麼可能會醫病治人?
出門在外,一切都要小心為上。
所以鬼穀炎留了個心眼,吩咐人去找了毒藥給府裏的小母雞服了下去,並保證小母雞三五個時辰內不死。
他拎著中了毒的小母雞給玉鈺兒瞧,試探她究竟能不能把毒解了。
結果令鬼穀炎大為意外的是,那小母雞在玉鈺兒的手裏,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就撒著歡兒的跑出去玩了。
“說到底,你們還是不相信我。”
“玉姑娘莫要惱怒,之所以會這樣做,也是想看看玉姑娘對解毒究竟有幾分把握。”
事後,鬼穀炎很誠心的和玉鈺兒道歉。
雖然他仍舊有些不相信這個麵孔詭異的姑娘真的能救真弟的性命,但隻要有一線希望存在,他也不會輕易放過。
玉鈺兒懶得和他們計較,因為昨天傍晚,鬼穀真又犯病了。
的確如鬼穀炎所形容的那樣,不犯病時,他和好人一樣。犯了病,就會不停的咳血,臉色蒼白,一副馬上就要去閻王的樣子。
她上下打量著鬼穀真,翻他的眼皮摸他的臉,一會揪揪耳朵,一會又捏捏鼻子,不理會病弱中鬼穀真無力的憤怒,她還氣人的衝他直做鬼臉。
直到她心滿意足的吃光他的豆腐,把他氣得火冒三仗之時,才一本正經的皺起眉頭,認真道:“若無良方醫治,你的命,活不過今年十月。”
這話說得十分無情,絲毫沒有任何委婉之意。
就算鬼穀炎早已認清這個事實,親耳聽玉鈺兒下此結論,他還是沮喪了好久。
兩人雖不是親生兄弟,但他自幼父母雙亡,幾乎是被老狼王,也就是鬼穀真的父親一手撫養長大的。
如果真弟有個三長兩短,叔父和嬸娘肯定會非常傷心絕望。
更何況鬼穀真聰明絕頂,多才多藝,是狼族最趁職的繼承人,一旦他性命不保,狼族的將來,恐怕也會凶多吉少。
努力從床上坐起身的鬼穀真,在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頂著一張蒼白的臉,無所畏懼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如果今生我隻有這麼多壽祿,又何必與命去爭?”
說完,狠狠白了玉鈺兒一眼,“至於這個神棍的話,不聽也罷。”
被罵成神棍的玉鈺兒當場便冷下小臉,不滿的回瞪他,“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剛剛說了,若無良方,你的命活不過今年十月,不過你前世積了福,這輩子遇到了我,這也就意味著,你的命,不會那麼快就被老天收走。”
說著,還假模假樣的輕歎一聲,“妖孽啊,頂著這張美人兒臉出去,將來得禍害多少姑娘?”
不等鬼穀真發怒,她“啪”一聲打了個響指,“筆墨紙硯侍候,我開張藥方子,你們去把煉藥的材藥都給我一一備好,能不能救活你們家主子,就看你們盡不盡心去找製藥的藥材了。”
榮華富貴雖然對玉鈺兒囂張的樣子頗有微詞,但現在這位姑娘還不能得罪,隻能忍氣吞聲的將紙筆拿給她。
鬼穀真這個人,一向很能控製自己的脾氣,可自從遇到這個醜八怪之後,他發現自己的修養已經徹底破功。
如果不是堂兄三番四次的維護她,他早把她丟到山崖底下去喂狼了。
不多時,一張鬼畫符似的藥方寫好,對各種藥材皆有研究的鬼穀炎接手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玉姑娘,你確定給真弟治病的藥材,就是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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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天下,皇權雖然掌握在沐湛的手中,那並不代表他可以隻手遮天,獨攬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