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綿聽著這如此犀利的發問,也不說話,默默地看了何硯知一眼,轉身又回了包廂。
她知道,要給他們點時間。
陸銘之唇邊是漫不經心的笑意,有些涼薄,他拽住葉清遙的手腕,一步步逼近她。
葉清遙被逼的不得不往後退,眼神一凜,腳步有些倉惶狼狽,最終被逼到了牆角,後背猝不及防的撞到了冰冷的牆壁上。
她身子微微一僵,完全掙脫不開陸銘之的束縛,目光愈發防備警惕的盯著他,幾乎是一刹那,豎起了滿身的刺。
“你想幹什麼?”
陸銘之沒有鬆手的打算,隻是俯身靠近她,眸子裏帶著些晦暗不明,“你就這麼討厭我啊,葉清遙,這麼想我死?”
這樣的陸銘之,讓人有些心底發怵。
可葉清遙喝了酒,聽到這句話隻覺得想笑。
情緒洶湧上來,連她自己也控製不住,“陸銘之,你以前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
葉清遙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一下狠狠甩開了陸銘之,一把將他推開,踩著細高跟,腳步踉蹌。
她遠遠的望著陸銘之,隻覺得快要透不過氣,經年封存的傷疤被突然揭開,她不知所措的紅了眼尾。
陸銘之看著這樣的葉清遙,隻覺得心猛然一緊。
他下意識的想上前將她擁住,可他一靠近,葉清遙便滿身戒備的往後退。
他身形一滯,也不再上前,那笑裏有些發澀,可在葉清遙眼裏看來,他是在諷刺。
“你從來沒信任過我,是嗎?”
“陸銘之,什麼都變了。”
某一瞬,葉清遙隻覺得失望到了極點。
可麵上她又恢複了平常那搖曳淡漠的模樣,對著陸銘之輕輕一笑後便轉了身。
她走的頭也不回,隻是,沒人看得出,她心怦怦跳,腳步更是倉惶。
葉清遙回了包廂,進去的時候,順手帶上了包廂的門。
她坐回蘇綿身邊,失魂落魄的,有些出神。
蘇綿喝的有點醉,正扶著額頭眼眸微闔。
見葉清遙回來後一直沒說話,察覺到不對勁,抬頭看向她。
葉清遙麵色有些蒼白,蘇綿不由怔住,“遙遙,你怎麼了?”
聽到蘇綿的聲音,葉清遙才恍然回過神,抿著唇搖了搖頭,“我沒事。”
可蘇綿還是敏銳的看出她情緒的不對,視線中多了一絲鋒芒,“陸銘之欺負你了?”
原主的記憶裏,葉清遙很少這麼失魂落魄過。
除非碰見那個人。
葉清遙突然不說話了,垂著眸子,長睫遮住了眼底的落寞。
十九歲那一年,她和陸銘之走到了一起。
葉清遙現在回想,都覺得實在太荒唐。
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很巧,老天爺也沒有給他們在一起的機會,她在酒店,她撞到了陸銘之和另一個女人私會。
時隔多年,葉清遙以為自己早已麻木,以為再遇陸銘之時,她能淡然處之。
可事實證明,她做不到。
心口密密麻麻的泛著疼,葉清遙雙手冰涼。
蘇綿也不催促,靜靜的在一旁陪著。
“沒,他沒那麼大膽子。”葉清遙眼裏沒了悲意,晃著酒杯,又是那副以前的模樣。
蘇綿麵色冷凝,臉上閃過微不可查的怒意,“不行,遙遙,我給你要一個說法去。”
葉清遙趕忙叫住她,“你別去!他沒對我怎麼樣。”
蘇綿腳步頓住,轉過頭望著葉清遙。
她站起來,拎著包,不動聲色的收拾好所有情緒,對蘇綿笑著道:“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家吧,今晚你得陪我。”
“好。”蘇綿也笑了,眉眼微彎,明媚動人。
葉清遙顯然不想再提陸銘之的事,蘇綿自然也不去再去戳她傷口。
兩人走出了包廂,而門口走廊上,何硯知和陸銘之還在那。
路就這麼一條,蘇綿挽著葉清遙的手,有說有笑的從兩人麵前走過,卻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
何硯知二人一直看著她們從身邊走過,直至消失在走廊盡頭,眼神都逐漸變得有些晦暗。
看著蘇綿微醺的模樣,何硯知眸子微眯,泛著些微的冷意。
提前打好的車就停在酒吧門口,葉清遙和蘇綿都喝的有點醉,但被門口的冷風一吹,頓時也清醒了不少。
“師父,去清香雅閣。”
上了車,係好安全帶後葉清遙對司機吩咐了一句。
清香雅閣是高檔小區,蘇綿手搭在葉清遙肩膀上,一副隨性無賴的模樣。
“行啊,葉大明星混得不錯啊,買房都買到清香雅閣了。”
葉清遙笑了笑,“以後要是何家欺負你了,隨時來投奔我,我養你一輩子。”
“好啊,這話我可記下了。”
兩個人一路嬉笑著,回了葉清遙住的地方。
房子裝潢非常精致,是以葉清遙一貫喜歡的暖色調為主,看起來是花高價請了設計師特意定製的。
蘇綿一頭倒在了看起來價值不菲的沙發上,哼唧了兩聲,“啊,好軟。”
她連起都不想起來了。
但這時,電話突然響了。
蘇綿再不情願,還是得爬起來去接電話,可她剛起身,就看到葉清遙掛斷了她的電話。
“說好了今晚陪我,誰的電話也不許接。”
蘇綿雙手抱著她,有些無奈,“好,都聽你的,不接就不接。”
話音落下,蘇綿的呼吸聲漸漸變得綿長,她竟是抱著葉清遙直接睡著了。
葉清遙不由失笑,還是和以前一樣。
每次都是她看起來先醉,蘇綿卻先倒下睡著。
她將蘇綿扶回房中蓋好被子,窗外夜涼如水,萬家燈火漸漸熄滅,一切安寧而靜謐。
......
隻是樓下的勞斯萊斯裏,何硯知悶悶地抽著煙,心情實在不怎麼樣。
他已經很久沒抽過煙了,蘇綿的這兩次,讓他又犯了癮。
隻是,這煙怎麼也抽不去他心裏的那片陰霾。
次日一早,蘇綿還在睡著,葉清遙卻被門鈴聲吵醒了。
她揉著眼,不情不願的去開門,“誰啊?”
“我。”
何硯知站在門口,還是那張冰冷漠然的麵孔,帶著生人勿近的氣場,讓葉清遙瞬間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