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硯知鬆手,蘇音頓時渾身發軟的癱在地上,哆哆嗦嗦,像是魔怔了一般。
他抬眸看著吊兒郎當的斜靠在牆上的唐頃,目光逐漸陰寒,“滾出去。”
唐頃冷嗤一聲,掃了一眼蘇綿,挑挑眉走出去。
站在蘇父旁邊的蘇年看著她的神色微沉,向來冷淡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驚詫,“硯知,家醜讓你看見了,抱歉。”
何硯知狹長的眼尾抬起,聲音淡淡的,沒有任何波瀾起伏,“沒事。”
看了一眼地上的蘇音,蘇年眉頭微擰。
“硯知,綿綿車禍的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絕不會讓幕後使者好過。”
蘇綿眼裏的冷意早就斂起,她兩眼一彎就跟月牙似的,甜美又柔軟。
“大哥辦事,我向來放心。”
蘇年垂眸輕應,眼底劃過一抹極淡的怪異。
眼見時間差不多了,蘇綿喊人將蘇音帶出去,蘇音像是這才回過神似的,不知道抽哪門子風,瘋了一樣的掙紮。
“滾開,我不走,我是蘇家千金,你們別碰我!”
麵子丟光的蘇父額頭青筋凸起,毫不客氣的甩了一巴掌,壓著極度的憤怒吼道:“把人帶走!”
有了這一聲吩咐,蘇音就算再掙紮也還是雙拳難敵四手,嘶喊的聲音也越來越遠,直至聽不見。
蘇父囑咐了一句,就帶著蘇年離開。
鬧劇徹底結束,蘇綿小心翼翼的扯住他的袖子。
一雙桃花眼開的極為柔魅,隻輕輕的勾著就已經波光流轉,足夠惑人。
“你什麼時候才願意相信我?”她嗓音低低軟軟的,帶著江南的幾分吳儂軟語味。
何硯知晦暗的眸子淡了一層,心頭有什麼軟了一下,卻迅速恢複,他抽回手沉著嗓子。
“好好準備,時間不多了。”
蘇綿眼睜睜看著他離開,唇角很快耷拉下來。
坐在化妝鏡前,她看著鏡子裏妝容清淺卻又精致的自己,忍不住歎了口氣,不過片刻又燃燒起了熊熊鬥誌。
這點挫折算什麼?
她二十多年來受到的打擊比這多得多,不就是一個臭男人嗎,她就不信自己撩不動!
婚禮是晚上舉行的,蘇綿穿的婚紗是一字肩收腰的,完美的顯示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
夢幻的燈光散落在她身上,蘊出柔軟的光暈,美的像墜落人家的仙女。
她挽著蘇父出場,目光卻一瞬不瞬的看著邁向自己的何硯知。
剪裁合身的高定墨色西裝襯出他勁瘦的身軀,長長的丹鳳眼尾帶著一絲捉摸不透的情緒。
在看見蘇綿掛在唇角的綿軟笑,他眸光微澀,心臟有些發脹。
他等了這麼多年,總算有了歸屬。
哪怕她是裝的,他也甘之如飴。
從蘇父的手中接過蘇綿,他寬厚溫熱的掌心淺淺的包裹著她柔弱無骨的手。
麵色冷淡卻擲地有聲,眼底的光芒是從未有過的認真,“綿綿交給我,您放心。”
蘇綿眼睫微顫,心口像是被棉花糖一點一點塞住。
嘶——
她好像有點喜歡上這個男人了。
蘇父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噙著若有似無的淚光。
蘇綿忽然用了力道反握住他的大掌,蔥鬱的指尖狡猾的叉過他的手指,然後緊緊相扣。
她甜甜的彎起唇角,漆黑的眸子亮了亮,低聲軟糯道:“何硯知,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何硯知心口震顫了一秒,黑乎乎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抿,“你不必強求自己。”
煽情的氛圍被倏然掐斷,她鼻頭皺了皺,有些惱怒。
這什麼八根筋直男,她都說這麼清楚了還聽不明白嗎?
深吸了口氣,蘇綿敗下陣來,按照流程走完正常婚禮後,整個人已經累得不行,腳後跟一陣一陣的發酸。
揉著腰肢耷拉著腦袋往外走,剛進小花園就被一道身影擋住,她下意識蹙眉,抬眸凝視。
不是別人,正是噙著色意的唐頃。
“你有事?”她眼底掠過一絲不耐,按捺著煩躁問道。
唐頃挑了挑眉,笑的有幾分猥瑣。
“蘇綿,這兒沒人,你就別裝純潔了,你什麼心思我還不知道?快讓我親一口!”
他調戲笑著,伸手就去捏她下巴。
蘇綿隱在眼眸底下的火意“蹭”的一下竄上來,一巴掌毫不猶豫的拍開,“少用你的臟手碰我!”
她最惡心的就是被人輕薄。
唐頃被拂了麵子,臉上的笑意也斂了幾分,眼底閃過一絲凶光。
“臭娘們,別給臉不要臉啊,別以為嫁給何硯知就真是何家少夫人了。”
“你說要是他知道你以前為了跟我在一起做出的荒唐事,會不會不要你?”
唐頃越說越過分,“你還不如早點投入我的懷抱,做個地下情人,好好伺候我......”
“啪――”
蘇綿眯了眯眼,一巴掌又狠又快的閃過去,洪亮清脆。
“我告訴你唐頃,你自己上不得台麵不要拉著我一起,我對你沒有任何感情!”
“以前不管做了什麼,都是我眼瞎,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何家少夫人,我眼裏也隻會有何硯知。”
她嗓音冷冰冰的,眼裏帶著極盡的諷刺,“跟何硯知比起來,你連畜生都不如。”
唐頃被羞辱的徹底反應過來,登時怒不可遏。
“臭婊子,你他媽的敢打老子,活膩了!”
他咬牙切齒的瞪她,“老子今天就讓你嘗嘗苦頭!”
蘇綿被猝不及防的揪住衣領,眼見那一拳頭迎麵抽來,她心臟一緊,掙紮不開索性閉眼準備生生受下。
“呃!”
意料之中的劇痛沒有襲來,蘇綿反而落入了一個結實有力的懷抱裏。
淡淡的煙草味伴著古龍香竄入鼻尖,她猛地睜開眼睛。
入目就是何硯知陰沉秉著怒意的臉,像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右手碰的蘇綿?”他嗓音喑啞,不等唐頃反應,一腳狠狠踹上肚子。
唐頃就是個紈絝子弟,根本沒有任何招架能力,當下就被踹倒在地,弓著身軀,捂著痙攣的胃,疼的臉色發白。
何硯知低垂著眼眸,一腳踩住他的右手腕,蘇綿清楚的聽見腕骨‘咯吱’的聲音,神色驚了驚。
“啊!”唐頃疼的嚎叫,渾身顫抖。
“從今天起,滾出何家。”他眼底覆著濃重的戾氣,麵上陰霾不散,仿佛隨時就能折了唐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