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躊躇,如果此時將衛宜押到薑姑娘麵前,不就等於明晃晃的告訴薑姑娘,衛宜是皇後嗎?
他一咬牙,選擇先去稟報。
裴寂陰冷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那就讓她在門外跪著。”
“對了......把她收拾幹淨,渾身是血......我怕驚到阿離。”
衛宜生生在未央宮門口跪了一夜。
天明時她近乎脫力,還是琴心冒死跑來將她扶了回去。
衛宜的心口已經到了整天都在疼痛的狀態,她知道自己沒有多長時間了。
但在離開前,她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
她要去藏劍閣,把自己那柄霜雪劍拿回來。
衛宜的心又開始密密麻麻的疼,這柄劍是當初裴寂看她沒有趁手的兵器,跑死了三匹馬,親自從極北之境取回來的一塊千年玄鐵。
製成了這柄霜雪劍。
“小宜,拿著這柄劍,替我踏平天下。”
這句話如同一顆種子在衛宜心裏生根發芽,長成了支撐衛宜在無數次刀光劍影中求生的意誌。
所以,在裴寂完成大業時,衛宜主動將它束之高閣。
她告訴自己,曾經那個女將軍已經不在了,今後的她隻會是裴寂的好妻子,好皇後。
可現在......衛宜隻想做回那個想要翱翔九天的自己。
衛宜打開錦盒,霜雪劍依舊閃耀著嗜血的寒光。
她拿起劍,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
一劍斬碎她與裴寂的舊夢。
就在回去時,衛宜突然感覺到身後一涼,她側身一躲。
“誰?”
隻見從暗處走出一名穿著夜行服的男子,黑巾覆麵,狹長的眼睛閃爍著狠辣的目光。
“你就是前朝餘孽?前秦荒淫無道,你有什麼資格苟活!”
衛宜扶住被震得發痛的手腕,抿緊嘴唇,未做解釋,腦中飛速運轉,思索應對之法。
這裏是全宮最偏僻的角落,一般人根本不會來,巡邏的侍衛剛剛換班,即便呼救,最快也要半個時辰才能等到護衛。
可若是她全力一搏,倒是有可能憑借對地形的了解找到機會逃走。
那黑衣人見衛宜不發話,舉起閃著寒光的匕首又要上前。
衛宜虎口微微顫抖,提起霜雪劍。
可就在此時,薑離清冷的聲音從衛宜身後響起,
“你找錯人了,真正的前朝餘孽,是我。”
衛宜震驚的轉頭,下意識喝到,“快走!”
可衛宜沒注意到,那黑衣人見到薑離的一瞬間,神色一怔。
他隨即怒道,“敢耍我?竟然有兩個前朝公主!”
“既如此,那就一起都殺了!”
說罷就衝著衛宜襲來。
那黑衣人存了心要折磨衛宜,招招淩厲卻都不致命。
衛宜護著看不見的薑離,邊打邊退。
傷口崩開,衛宜渾身帶血,眼看就要強弩之末。
黑衣人一刀挑落衛宜的劍,腳下生風,狠狠朝著衛宜踹來。
可薑離此時卻猛地推開衛宜,生生挨下那一腳。
“小瞎子,竟也有幾分姿色,不如爺死前也讓你好好快活!”
那黑衣人頓時來了興致,他拽開衣服便朝著薑離走去。
衛宜眼前一片模糊,恍惚間又想起前世父母慘死的情景。
這最後的關頭,薑離決不能有事!
咬牙威脅道,“不......不準動她......”
衛宜匍匐著爬向薑離,拚命地拽住黑衣人的腿。
那黑衣人被拌住了腿腳,一時間惱羞成怒,狠狠踩上衛宜後背。
衛宜幾乎痛暈過去,一個勁的叫薑離快走,可薑離似乎沒聽見一般,呆愣在原地,似乎傷的不輕。
黑衣人掀翻衛宜朝薑離走去,薑離恍若未覺,還在摸索著尋找衛宜。
可就在此刻,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
“離她遠點!”
一瞬間,黑衣人右腹沒入一把匕首,停止了動作。
是裴寂。
他正一步步朝著薑離走來。
裴寂雙目猩紅,渾身散發著嗜血的狠戾。
他來到薑離跟前,動作輕柔的撫摸薑離的發頂。
“阿離,我來晚了。”
薑離眼角噙著淚,正想說些什麼。
裴寂身後匆匆趕來一隊禦前侍衛。
“帶阿離回未央宮,召太醫院院使。”
薑離離開後,裴寂瞬間恢複成嗜血的模樣。
朝衛宜的方向走來。
就在衛宜以為他是發現自己受傷時。
裴寂的語氣仿佛淬了毒一般,“衛宜,你忘記朕對你說過的話了嗎?”
“阿離若出事,你們衛家一個都別想活。”
衛宜淒慘一笑。
所以,他這是認為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裴寂,是我救了她...”
“刹!”
短劍瞬間沒入衛宜小腿,劇烈的疼痛讓她慘叫一聲。
“衛宜,你是不是活膩了。”
他忽然轉頭看向黑衣人。
“你來說!”
黑衣人被裴寂嚇得冷汗直流,“是有一個女人叫我來宮裏,刺殺前朝公主!”
轟——黑衣人說完這句話,就被裴寂一刀斃命。
“給朕搜!”
禦前侍衛沒多久便搜出了一塊令牌,赫然是衛宜宮裏的令牌。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裴寂。
鮮血模糊衛宜的雙眼,衛宜隻覺得那塊令牌與她給薑離的極為相似。
可下一秒窒息感傳來,她的脖子就被裴寂死死掐住。
“衛宜,今天,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自作自受。”
“你們幾個,把她給我往死裏玩!”
衛宜渾身都血液瞬間冰涼。
“不!不是我!”
可侍衛已經圍了上來,顧不得衛宜身上血跡斑斑,扯了褲子就壓在她身上。
“裴寂,是我衛宜瞎了眼!我恨你!”
裴寂離開的背影一頓,最終還是揚長而去。
衛宜滿臉淚水,一天,就還差一天......
隨著侍衛興奮的大笑,衛宜屈辱的閉上雙眼。
心口的疼痛越來越劇烈,衛宜慢慢的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
最終,衛宜的身體變得冰冷,就宛如真的屍體一樣。
裴寂,你再也找不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