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沈念安的視線落在床頭的保溫桶上，那是今天顧承澤在家裏做好特意送來的。

胃裏突然翻江倒海，她猛地撲向洗手間，吐得昏天黑地。

“您沒事吧？”護士聞聲趕來，輕輕拍著她的背，“要不要做個檢查？”

沈念安搖搖頭，卻在起身時一陣眩暈。

護士遞來紙巾，小心翼翼問道“您上次月經是什麼時候？”

沈念安的手指僵在半空。

她突然想起，這個月確實遲了兩周。

……

沈念安站在別墅門前，深吸一口氣才推開門。

客廳裏傳來歡快的笑聲。

白曉曉穿著她的粉色圍裙，正踮著腳去夠櫥櫃上的調料瓶。

顧承澤站在她身後，雙手虛扶著她的腰，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再往左一點。”他輕聲指導，聲音裏帶著沈念安許久未聽到的雀躍。

白曉曉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後倒去。

顧承澤穩穩接住她，兩人四目相對，呼吸交錯。

“顧總……”白曉曉臉頰緋紅，卻沒有立即推開。

顧承澤的眼神漸漸迷離，緩緩低頭。

就在他的唇即將碰到她的瞬間，白曉曉突然瞥見了站在門口的身影。

“不行！”她猛地推開顧承澤，聲音帶著哭腔，“我們不能這樣……”

顧承澤先是一愣，隨即露出欣喜的笑容。

她對他也是有感覺的。

“念念？”他這才注意到沈念安，表情瞬間僵硬。

“你……剛剛有看到什麼嗎？”顧承澤小心翼翼問道。

“我剛回來。”沈念安將化驗單塞進包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怎麼，剛才發生什麼了嗎？”

“沒事。”顧承澤鬆了口氣，注意到她的動作：“那是什麼？”

“不重要了。” 沈念安轉身要走。

"讓我看看。"顧承澤上前一步。

就在這時，白曉曉突然痛呼一聲：“啊！我的腳……”

顧承澤立刻轉身去扶她，完全忘記了剛才的追問。

沈念安看著他們親密的背影，默默上了樓。

…………

“念念，吃飯了。”傍晚，顧承澤輕輕敲開房門，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曉曉特意為你準備了接風宴。”

沈念安將化驗單鎖進抽屜，跟著他下樓。

顧承澤一路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卻在提到白曉曉時，眼裏閃著異樣的光彩。

“她為了學這道湯，手都燙了。"顧承澤語氣是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心疼，“你待會一定要多喝點。”

餐廳裏，白曉曉正端著一碗熱湯走來。

經過沈念安身邊時，她突然腳下一歪，湯碗直直朝沈念安傾斜——

電光火石間，沈念安抬手一擋。

滾燙的湯汁全部潑在了白曉曉身上。

“啊！”白曉曉尖叫著跳開。

“你是故意的！”

“曉曉！”顧承澤猛地推開她，去查看白曉曉的傷勢，轉頭對她吼道：“你還要無理取鬧到什麼時候？”

沈念安猝不及防，腹部狠狠撞在桌角。

劇痛瞬間席卷全身，她蜷縮著倒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後背。

“念念？”顧承澤這才慌了神。

“阿澤……”白曉曉虛弱地呼喚，手臂上已經紅了一片，“我好疼……”

顧承澤看了看痛苦呻吟的白曉曉，又看了看沉默不語的沈念安，最終咬牙道：“我先送曉曉去醫院。”

他俯身抱起白曉曉，臨走前丟下一句：“沈念安，這幾天的事我都聽曉曉說了，你太讓我失望了。”

沈念安聽著遠去的腳步聲，顫抖著摸向腿間溫熱的液體。

鮮紅的血跡在米色地毯上暈開，像一朵凋零的花。

她望著天花板，突然笑了。

顧承澤，不知道你要是知道自己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會是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