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趙毅和他那幫跟班的圍堵,我心裏沒有絲毫波瀾。
一群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蠢貨,前世能被我三言兩語就騙進爛尾樓,這一世,自然也能被我輕鬆玩弄於股掌之上。
我抬起頭,用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被冤枉的委屈和被同類猜忌的難過。
“背叛你們?”
我聲音沙啞,帶著自嘲的笑。
“我配嗎?我的膨脹券已經是一團廢紙了,在那些好學生眼裏,我就是個笑話。我現在......和你們才是一路人。”
我的話,讓他們臉上的惡意稍稍褪去。
趙毅懷疑地打量著我。
“那你湊過去幹什麼?跟他們搖尾乞憐?”
“我是去聽他們報哪的。”
我攥緊拳頭,身體因為‘憤怒’而微微發抖。
“我想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到底想飛得多高。我想記住他們每個人的第一誌願!”
我的眼神裏充滿了不甘和偏執,這種強烈的情緒,恰好能與趙毅這群人的自卑和嫉妒達成共鳴。
果然,趙毅的表情緩和了下來,甚至露出了一絲‘我懂你’的神色。
“行,算你有種。”
他放開了我的衣領,但依舊帶著懷疑。
“那你打算怎麼辦?真就認命了?”
“當然不!”
我立刻反駁,聲音不大,但異常堅定。
“我的券是廢了,但你們的還在!你們,就是我的希望!”
我看著他們,用一種近乎蠱惑的語氣,開始為他們描繪一張大餅。
“蘇櫻那群人,目標都是清北複交。我們為什麼不能衝?他們是人,我們也是人!憑什麼他們能一步登天,我們就得爛在泥裏?我們這種沒背景沒成績的,不賭一把,還有什麼出路!”
我的話,句句都戳在他們最敏感的神經上。
“可是......萬一賭輸了怎麼辦?那就真成大專生了。”
一個跟班小聲嘀咕。
“所以,要有後手。”
我胸有成竹地拋出誘餌。
“我早就研究過了。蘇櫻他們看不起的學校裏,藏著我們的機會。”
我頓了頓,壓低聲音,像是在分享一個天大的秘密。
“西南地區的蜀州財經大學,你們聽過嗎?這幾年名聲鵲起,但因為地理位置偏,分數線一直不高。最關鍵的是,我打聽到他們今年的招生政策有漏洞,會對第二誌願滑檔的學生有優先錄取名額!”
這當然是我編的。
我隻記得,前世蜀州財大那一年招生火爆異常,並且在錄取規則裏明確標注了不承認任何形式的附加分,隻看原始高考成績。
所有用了膨脹券又把這所學校當保底的學生,全部被一刀切,直接退檔。
現在,我親手將這個完美的救生圈,套在了趙毅這群惡犬的脖子上。
他們聽到我的話,眼睛裏瞬間爆發出貪婪的光芒。
一個能衝刺頂尖名校,又有一個看起來萬無一失的一本當退路,這簡直是為他們量身定做的美夢!
“林晚,你說的......是真的?”
趙毅的聲音裏充滿了激動。
“信不信由你們。”
我故作冷淡地聳聳肩。
“反正我的機會已經沒了,我隻是......不想看到我們這種人,輸得那麼徹底罷了。”
說完,我不再理會他們,徑直走回自己的座位,從書包裏拿出了空白的誌願填報草稿紙。
趙毅和他的跟班們在原地激烈地討論了幾句,最後,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我麵前,臉上堆著虛偽的笑,甚至遞過來一瓶可樂。
“晚姐,剛才是我們不對。以後,我們都跟你混了!”
我心中冷笑,麵上卻惶恐地接過可樂。
“別......別這麼說。”
誌願填報的最終截止日期,很快就到了。
在所有人都提交了自己那份或激動、或忐忑、或野心勃勃的誌願後,我才慢悠悠地在我的草稿紙上,寫下了一所大學的名字——濱海海洋大學。
專業:海洋地質學。
一個前世無人問津,畢業就等於失業的專業。
但我知道,兩年後,國家會在濱海市建立第一個深海資源勘探基地,這所大學的這個專業,將會一飛衝天,成為無數人追悔莫及的黃金專業。
我正準備將這個名字謄抄到正式的誌願表上時,一道目光落在了我的紙上。
是陳默。
他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我的身邊,看著我紙上那串陌生的大學和專業名稱,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他的目光在‘濱海海洋大學’那幾個字上停留了很久,似乎在腦中快速檢索著什麼。
以他的學識,顯然知道這是一所多麼普通、多麼冷門的學校。
他的眼神裏,沒有了之前的探究,反而多了一絲真正的、濃厚的不解。
他不明白,一個能喊出‘名校,就該衝一把’並敢於當眾發瘋的人,為何會做出如此自甘墮落的選擇。
這前後的矛盾,讓他第一次對我產生了真正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