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嗎?”
顧沉舟的聲音突然響起。
聲音裏帶著沙啞和疑惑。
我沒等他掀蓋頭,自己掀起來。
我故作鎮定。
“沒什麼好怕的,怕並不能改變什麼。”
我直視他。
眼前的男人,和記憶中那個溫潤的,總是偷偷給姐姐送糕點的少年無甚區別。
他生得極英俊,貌若潘安。
這幾年他狀態變得更好了,也沒有了從前病態的憔悴樣。
就是這副樣子,讓姐姐心甘情願走入地獄。
顧沉舟輕笑一聲,“你比她們都勇敢。”
說著,他再次伸手想要觸碰我的臉。
我本能地偏頭躲開。
他的手停在半空,隨後自嘲笑笑。
“你還有反悔的機會,你知道的,我對你終究是不同的。”
“你是她的妹妹,我不想你出事。”
我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窗外。
屋外的樹枝上,停留著不少烏鴉。
傳聞烏鴉是不祥的飛禽。
它若出現,附近必定會死人。
顧沉舟還在說話:
“我們要洞房了,別誤了吉時。”
看啊,前一秒還一副忘不掉我姐姐的模樣。
這一秒就迫不及待和她的妹妹洞房。
在他過來要親我時,我推開他:
“顧少爺,是不是每次親熱過後,新娘就會出事?”
顧沉舟臉色煞白。
似是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他猛地站起來。
力氣太大,帶動了腳邊的喜凳。
門外等候的小廝們以為出事了趕緊衝進來。
經過那麼多次的意外。
每次新婚,顧家都會加強府中守衛,時刻小心嚴防死守。
最嚴重的時候,連在洞房的時候,都派去一堆嬤嬤侍衛守在床前。
可新娘還是死了。
顧家為了能讓這個獨子傳宗接代,想盡各種辦法。
譬如用繩子捆新娘,或是直接迷昏新娘......
可無論他們怎麼做,新娘都會在親熱過後清醒過來。
並力大無窮,掙脫束縛,割下自己的舌頭......
小廝們看我完好無損,麵麵廝覷。
我站起身,死死盯著顧沉舟。
我能聞到他身上隱隱約約的藥味。
這股味道讓我出現短暫的暈眩。
顧母也衝進來,看我沒事,哭個沒完。
“好孩子,你沒事就好。”
我不動聲色後退一步。
顧母還在哭,淚眼盈盈。
顧沉舟則是雙目無神地坐在床上。
顧母上前一步拉上我的手。
“孩子,現在人人對顧家望而卻步,隻有你敢嫁進來。”
“顧家唯有沉舟一個子嗣,我們隻能指望他傳宗接代,你能做到的對嗎?”
我被顧母抓著手,做不出任何反應。
顧沉舟在這時將我拉到身後。
“母親,放她走吧。”
“你說什麼!”
顧母不可置信地看向顧沉舟,痛心疾首道:
“她是你拜過天地的妻子。”
也是在這時,巡捕房的人來了。
探長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出現。
不少看熱鬧的百姓也跟著湊過來。
顧母當即臉色就不對了。
“徐探長,你怎可不請自來。”
“母親,是我請來的。”
顧沉舟站出來將這件事攬在身上。
我有些驚訝看著他。
顧沉舟繼續說:
“所有事都到此為止吧,不管是天意還是人為,都將在今晚結束。”
接著,顧沉舟朝探長施了個禮:
“辛苦探長了。”
也是在這時,我突然臉色大變。
我發現自己開始不受控製地想要咬斷舌頭,四肢不斷抽搐......
為了活命,我拔下發簪,插在自己的腿上。
終於得了幾分清明。
“我......我知道她們是怎麼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