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去醫院產檢。
但這次,我真正的目的是想打掉孩子。
我的主治醫師滿臉錯愕。
“你瘋了?你的子宮壁已經很薄了,不能再做流產手術。”
“你得清楚這個孩子極有可能是你唯一的孩子了。”
我還是搖頭。
如果生下來,隻是讓他成為私生子,讓他被世人唾罵,那生下來就太殘忍了。
可沒想到蘇棠突然闖進來。
她臉上都是淚,二話不說給了我一巴掌。
“你好歹毒啊,你怎麼可以打掉孩子?”
“你的孩子沒了,那我的孩子怎麼辦?”
柔弱的女孩捂著心口,一副悲痛欲絕承受不住的模樣。
在我要還手時,突然出現的江硯舟手疾眼快扼住了我的手腕。
看到我左臉紅腫的巴掌印,他語氣難得軟了下來。
可說出的話卻淡漠到近乎殘忍。
“你別和她計較,蘇棠不如你,她膽小受不得刺激。”
“乖一點,你一向最懂事不是嗎?”
“蘇棠的孩子需要臍帶血,你會幫忙的對嗎?事後我會彌補你的。”
什麼意思?
我怎麼好像聽不懂江硯舟說什麼?
餘光裏,我看到一旁的醫生麵露不忍,欲言又止。
見我還是不說話,蘇棠哭著奪門而出。
江硯舟著急地甩開我,追了出去。
他沒注意到,他的力道沒收住,我差點被他帶倒。
幸而後麵的醫生及時扶住我。
蘇棠在走廊上狂奔,最後停在樓梯口,作勢要跳下去。
蘇棠雖然已經快要臨盆,可身形依舊輕薄。
她站在那,風一吹,搖搖欲墜。
江硯舟看著心都要跳出來,說出的話都在顫抖,
“別動,危險。”
蘇棠搖著頭,倔強不願意讓他靠近。
我就在遠處看著。
在我麵前從來學不會低頭的江硯舟,此時卑微到極致。
他對著蘇棠,像是對待什麼易碎品。
“你別再動了,你身後就是樓梯。”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的孩子出事,你在我眼裏比誰都重要。”
那一刻,猶如晴天霹靂。
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再次被他的話狠狠刺穿。
蘇棠終於破涕為笑,小跑似地奔到他懷裏。
我感覺呼吸不上來,靠著牆大口大口喘著氣。
隔著人群,抱著蘇棠的江硯舟和我遙遙對望。
他的目光是近乎無情的決絕。
隻一瞬,他就做出了選擇。
“關起來,直到蘇棠的孩子順利出生。”
他的人迅速朝我包抄過來。
直到我被他們架著押到江硯舟麵前,我聽見他說:
“小景,蘇棠的孩子先天不足,需要臍帶血。”
我愕然。
一時間,我竟以為自己聽錯了。
江硯舟繼續道,“你的孩子得催生,保證和蘇棠的孩子在同一天生產。”
我渾身止不住的抖。
我望著江硯舟,試圖從他眼中找到開玩笑的意味。
可是沒有。
他是真的。
我的身子虧空的厲害,每次孕檢結果都是孩子有些營養不良。
這樣的孩子,還要被提前催生,他還有活路嗎?
如果早知我的孩子是被當成供給臍帶的工具,我一定不會讓他存活至今。
我對不起我的孩子。
蘇棠靠在他懷裏,衝我做鬼臉。
她很得意,得意於江硯舟對她的偏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