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獵物,死死釘在我放在行李箱最上麵,那件疊好的舊羊絨衫上。
那是大學時林深用第一筆實習工資買給我的生日禮物,雖然早已陳舊,卻是我曾視若珍寶的紀念。
“這不是深哥以前那件不要了的舊衣服嗎?”
蘇晴誇張地捂嘴笑起來,眼神裏充滿了鄙夷。
“虞念,你怎麼還留著這種垃圾啊?”
她鬆開林深的手臂,搖曳生姿地走到我的行李箱旁,極其輕蔑地用指尖挑起那件羊絨衫的一角,仿佛那是什麼肮臟的穢物。
“嘖,一股窮酸味兒。”
她嫌惡地甩開。
“深哥,你看她,連你丟掉的垃圾都當寶貝撿回來收著,真是可憐又可笑。”
她轉頭看向林深,語氣是撒嬌般的告狀。
“這種上不得台麵的習慣,帶出去多丟你的人啊!”
我的手指緊緊摳著行李箱的拉杆,指節泛白。
那件舊衣服,曾是我在無數個寒冷冬夜加班後唯一的慰藉,是我和他共苦過的見證。
如今,卻成了蘇晴用來踐踏我尊嚴的工具。
而林深,他做了什麼?
他不僅沒有阻止蘇晴對我私人物品和情感的再次踐踏,反而在蘇晴的抱怨聲中,眉頭皺得更緊,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不耐煩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厭棄。
仿佛蘇晴的嫌棄是對的,仿佛我保留著過去的東西,真的是一件讓他無比丟臉的事。
“蘇晴說得對。”
林深的聲音冰冷,帶著一種急於撇清的意味,像是在安撫蘇晴,更像是在徹底否定我和他的過去。
“都是些沒用的舊東西,早該扔了。留著占地方,看著也晦氣。”
他的目光掃過我蒼白的臉和緊握的行李箱,沒有絲毫溫度。
“要走就趕緊走,把這些‘垃圾’都帶走,別留在這裏礙眼。”
“晦氣”兩個字,像兩把淬了冰的刀子,精準地捅進了我的心臟。
蘇晴得意地揚起下巴,像一隻鬥勝的孔雀,用勝利者的姿態俯視著我。
她用口型清晰地吐出兩個字:“活該。”
心臟的位置,隻剩下一個被徹底掏空、灌滿寒風的大洞。
最後一絲殘留的,關於過去美好時光的幻影,在林深那句“晦氣”和蘇晴無聲的“活該”中,徹底灰飛煙滅。
走到玄關,腳步頓住。
我回過頭,目光定格在林深那張熟悉,此刻卻無比陌生的臉上。
他依舊站在那裏,被蘇晴緊緊挽著,眉頭緊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在蘇晴不滿,並用手指掐了他手臂一下時,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林深,”
我的聲音平靜得,像在宣讀一份早已生效的判決書。
“我們,再也不會見了。”
“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