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臉色煞白：

“太後，奴才無能，請不來太醫。”

“什麼！”

太後猛地站起來。

太監趕緊跪在地上：

“皇上還說......說皇後該受的，若是再鬧就把皇後......把皇後貶為庶人。”

太後跌坐在我床頭。

她看著我手掌的血洞，手足無措，壓抑著哭腔：

“別怕，囡囡別怕，你不會有事的。”

我已經疼到麻木，連抬眼的力氣都幾乎沒有。

我能感覺到孩子在我腹中的生命逐漸微弱。

我不甘心啊。

重來一世，我還無法保護他嗎？

青梅竹馬，年少夫妻，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我用盡力氣，握住太後的手。

“太後，求您，讓我......讓我出宮，我不願再留下。”

“我被立為皇後那天，您答應過我，若我有日不想待在宮裏，您會幫我。”

太後已經哭得話都說不清。

我繼續道，“承蒙太後照顧，來世再報。”

太後待我極好。

若說這宮裏有什麼不舍的，如今隻有太後了。

她對我視若己出，我也把她當成我的母親對待。

可是，我注定無法陪在太後身邊侍奉。

“好，哀家答應你。”

太後忙著出去幫我喊來太醫。

她要親自去一趟。

可我沒等來太後。

來的人是李承稷。

他滿臉疲憊又嫌惡。

“你還真是一刻不消停啊，竟然攛掇我母後一起騙我？”

“母後被朕送去禮佛寺，你別想著再聯合母後做傷害柳芸的事。”

“廢後聖旨已下，你不再是我的皇後。”

“柳芸的封後大典就在幾日後，你莫要鬧事。”

柳芸抱著繈褓中的孩子哭哭啼啼地跪在我麵前。

“姐姐，求你放過我和孩子，你怎麼能讓太後來搶我的孩子？”

“我知道我出身卑微，不配做皇後，可我為了孩子不會退縮的。”

她滿臉都是淚，靠在李承稷懷裏瑟瑟發抖。

我死死咬住唇，“我沒有，我隻是——”

可我話沒說完，就被李承稷甩了一巴掌。

他惡狠狠瞪著我，嗬斥：

“母後從你這冷宮離開後就大鬧不止，你敢說和你無關？”

“母後還說若是你的孩子出事，就從柳芸手裏搶走孩子記在你的名下。”

“你以為我會讓你如願？”

我力竭，隻能使勁搖頭。

我感受著一陣陣宮縮，絕望中隻能向眼前曾害死我的人求助。

“救......救我，救孩子，孩子是無辜的。”

誰知，我這話一出，讓李承稷更生氣了。

他掐住我的脖子。

“你的孩子早就被你這毒婦催生了，你還在這裝模作樣？”

我渾身戰栗不止，下身湧出汩汩鮮血。

我知道，已經到了生產的時候。

可我已經沒有力氣。

我的手腳都被那老道廢了。

柳芸聞著血腥味，嫌惡地捂住嘴。

“姐姐，你怎麼不收拾收拾，臭死了。”

“你明知道我剛生產聞不得血腥味，你還故意不清洗，這不是害我嗎？”

然後又做出一副站不穩的柔弱姿態。

李承稷趕緊鬆開我，去抱她。

他回頭瞪我，咬牙切齒：

“好樣的，真是蛇蠍心腸！”

他命令院外的錦衣衛：

“傳朕旨意，將周氏滿門流放。”

“李承稷，你瘋了！”我失聲尖叫。

周家如今隻剩婦孺。

祖母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哪來受得了刺激？

“我父親救了你啊，你竟然恩將仇報，要流放我周家滿門，你好狠的心。”

我不顧自己的身體，撲向他。

整個身體跌到床下，下身湧出更多血。

因為動作太大，我衣袍下的孕肚露出來。

李承稷愣住。

他的心驟然收緊，下意識抱住我。

他目眥欲裂看向柳芸。

“怎麼回事，你們不是說她的孩子已經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