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那天下著暴雨。
我讓太醫給我施針。
不是為了順利生產,而是為了能延遲生產。
卯時三刻,宮門外終於傳來喜訊。
柳側妃誕下皇長子,被封太子。
我癱倒在血褥上,痛不欲生。
我曾死過一次。
前世太醫斷言皇上子嗣艱難,他為此廣納後宮。
我青梅竹馬的夫君承諾隻要我搶先生下嫡子,他就會把那孩子立為儲君。
可當我成功誕下嫡長子的喜報傳到他麵前時,等來的卻是帝王滔天的怒火。
他當著我的麵將我剛誕下的孩兒拋入護城河。
並壓著我跪在柳側妃墓前。
在那裏,他用劍剖開了我的肚子......
臨死之前,我聽見他怨毒的聲音:
“柳氏為誕子血崩而亡,你竟想獨占頭功?”
重生回生產那日。
這太子之位,你們爭去吧,我隻想遠離。
......
我的肚皮上布滿密密麻麻的針,床前已經跪倒了一群人。
太醫戰戰兢兢開口:
“皇後娘娘,再不生產腹中皇嗣就危險了,連您也......”
嘴唇都被我咬出血。
可我沒有辦法。
想為這個孩子謀生路,就隻有這個辦法。
可我還來不及說什麼,李承稷身邊的陳公公就領著錦衣衛強行闖進來。
太醫嚇得再也維持不住體麵,嗬斥:
“你們幹什麼,皇後娘娘在生產,你們怎麼敢闖進來?”
“我們奉皇上口諭,帶罪人周氏前往正殿。”
陳公公聲音尖細。
他看著身下血流如注的我,深深歎了口氣。
接著一揮手,讓錦衣衛們將我拖了出去。
剛到正殿。
迎麵就是李承稷用力甩過來的一巴掌。
我眼前一陣發黑,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就聽見李承稷陰沉的低吼:
“你這個毒婦,竟然敢毒害朕的子嗣!”
說著,他重重一腳踹到我的肚子上。
我哀嚎一聲,差點暈死過來。
孩子,我的孩子!
“沒有,臣妾......沒有毒害皇嗣。”
可李承稷哪裏相信我的話?
在他眼裏,我就是個工於心計的人。
果然,他蹲下來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提起來。
“幸好朕早有準備,加派人手保護柳芸,不然,她又要被你害死了。”
“你竟還敢不承認,是朕平日裏將你寵壞,讓你無法無天,藐視王法。”
聞言,我渾身血液都凝固。
李承稷也回來了?
那個害死我的李承稷也回來了。
前世死亡的恐怖和怨恨將我籠罩,讓我渾身戰栗。
我咽下喉間湧出的血,“不,不是的,我沒有要謀害皇嗣。”
一定是柳芸,賊喊抓賊。
可李承稷顯然不信。
“毒婦,朕的繼承人隻能出自柳芸腹中,其他人可沒有資格。”
“你哪怕搶先在她麵前誕下嫡子,朕也不認。”
我拚命搖頭解釋:
“沒有,我讓太醫給我施診,延遲生產,我不會在她先前生下孩子。”
李承稷愣住。
他皺著眉,打量我的肚子。
我自從懷孩子起,就因為經常受柳芸的刺激,情緒不好,吃不下東西。
導致都臨到生產,腹部依舊隻有五六月大的模樣。
再加上穿著的皇後服飾肥大,隻能看出有些微微隆起。
一個穿著道袍的老道故作深沉:
“陛下,皇後娘娘已經生產。隻是婦人剛產下子嗣,腹部還有些隆起。”
那道人對外說是柳芸的兄長。
但我前世查到,他其實是柳芸的姘頭。
聞言,李承稷的臉色更加難看。
“你以為你故意催產生下皇長子,我就會立他做太子?別做夢了。”
“為了斷你爭儲君之位的想法,我會把你生下的孩子送出宮。”
“你的皇後之位也要給柳芸,讓她的孩子名正言順成為太子。”
“而你今後就暫住冷宮,什麼時候知錯了,朕再放你出來。”
他看著身下都是血的我,眼裏有些複雜。
但還是狠下心來揮手。
錦衣衛再次將我拖走。
他在一旁放緩了語氣:
“因你下毒之事,柳芸生產時受驚,導致大出血,差點一屍兩命。”
“你該去好好贖罪。”
我被帶到柳芸的寢宮。
彼時,她錦衣華服,頭上朱釵奪目璀璨,臉上還抹了胭脂。
哪裏有難產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