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見碎裂的骨灰盒,淩厲抬手打偏我的頭。
我嘴裏嘗到血腥味,下意識辯駁。
“不是我...”
秦湘雲捂著流血的臉頰,哭哭啼啼地縮進秦遠州懷裏。
“哥哥,都是我不好。”
“我想著今天是遲恩姐姐的忌日,就想為她上柱香,陪她說說話。”
“可安安姐卻忽然發瘋砸碎骨灰盒,還說她才是你唯一的妻子。”
秦遠州嫌惡睨我,用力扯過我的手臂強迫我下跪。
“林安安,給遲恩和湘雲道歉!”
雙膝跪在鋒利的瓷片,嬌嫩的皮膚瞬間被劃破滲血。
秦遠州眼底閃過不忍,但在秦湘雲的啜泣聲中逐漸消散。
他心疼地抱起秦湘雲,慌亂給人找醫藥箱。
“要是湘雲的臉留疤,林安安你就給我滾。”
我倔強地望著他的背影,眼淚不受控製地流淌。
秦湘雲哭哭啼啼喊疼,手緊緊抱住秦遠州的腰。
“哥哥,我的臉好疼。”
全城都知道秦遠州對秦湘雲這張臉的重視程度,畢竟這是這些年來最像遲恩的一張臉。
上次有人不小心刮紅秦湘雲的臉,當場被切斷小指,丟出雲城。
以至於圈裏到現在都流傳一句話。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秦湘雲的臉碰不得。
秦遠州像看死人般盯著我,聲音冰冷。
“林安安,道歉。”
我昂著頭,肩膀止不住發抖。
鮮血蔓延,玻璃窗倒映出我蒼白的臉。
我微微張開嘴,嘗試說出真相。
“遠州,真的不是我。”
秦湘雲哭著起身,撲通跪在我腳邊,眼淚汪汪地搖頭。
“哥哥,你別為難嫂子。”
“都是我不好,非要纏著你睡。”
“既然嫂子不喜歡我,那我就消失在你麵前。”
她起身衝出門外,卻被秦遠州單手抱起。
秦遠州心疼地擦去她眼角的淚,隨即發狠地扯斷我脖頸的項鏈。
我呼吸暫停,而秦遠州快步走到衛生間,將我媽留給我的唯一遺物衝進馬桶。
顧不得膝蓋的刺痛,我踉蹌起身,卻隻看見項鏈被水流衝走,消失不見。
秦遠州居高臨下地看我,眼底凝結寒冰。
“你不肯向恩恩和湘雲道歉,也該付出相應的代價。”
“林安安,我真的慣壞你了。”
我望著幹淨的馬桶失神,心臟酸澀卻再也流不出淚。
秦遠州抱著秦湘雲離開時,還十分不小心地打碎魚缸。
精致的小魚在地上渴求生機,而他卻一腳將其踩死。
那兩條小魚,是我和秦遠州前天約會,他親手為我贏來的。
一條叫圓圓,一條叫滿滿。
“安安,我想和你天長地久,圓圓滿滿。”
可現在,他承諾的圓滿被他親手粉碎。
我慌亂地爬到小魚的屍體旁,雙手顫抖地模糊的血肉。
走廊依舊回蕩著秦湘雲害羞的笑聲,“哥哥願意親我傷口,我就不疼了。”
我環顧溫馨的房子,曾經這裏是一片灰色地帶。
我一點點挑選舒適的家具,嬌嫩的鮮花,試圖讓這個冰冷的家布滿我的痕跡。
可惜整整五年,我都沒能走進秦遠州心裏。
我點開那人的頭像,“行,明天民政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