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睡在客廳冰冷的水泥地上,身上隻蓋著一條薄毯。
主臥裏,李梅的呻吟和張揚粗重的喘息不斷傳來。
天剛亮,一盆冷水就潑在了我的臉上。
林小琴站在我麵前。
“爸,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床給我們做飯?”
我抹了把臉,沉默地起身,走進廚房。
早飯是稀飯饅頭,我端上桌時,張揚剛打著哈欠從臥室出來,他身上還穿著我的背心。
他看都沒看我一眼,拿起一個饅頭,咬了一口,又嫌惡地吐在地上。
“這他媽是人吃的?”
他用腳尖碾了碾那個饅頭,然後指著地麵。
“撿起來,吃了它。”
李梅和林小琴在一旁咯咯地笑,像在看一出精彩的猴戲。
我盯著地上的饅頭沒動。
“怎麼?不願意?”
張揚的腳踩在了我的背上,用力往下壓。
“我讓你吃!”
我跪了下去,撿起那個沾滿灰塵的饅頭,一點一點塞進了嘴裏。
第二天,他們讓我跪在院子裏,用手洗他們三個人的臟衣服。
林小琴端著一杯熱茶,不耐煩地催促。
“爸,你快點!張叔的襯衫領子要搓幹淨,不然他會不高興的。”
晚上,他們吃著熱騰騰的飯菜,而我的晚飯,是他們吃剩的骨頭和菜渣,倒在我腳邊的碗裏。
“吃吧,這是賞你的。”
李梅翹著二郎腿,用牙簽剔著牙,語氣輕蔑。
我沒有動。
林小琴一腳踢翻了那個碗,骨頭和菜湯灑了一地。
“給你臉了是吧?趴下,像狗一樣舔幹淨!”
我的拳頭在身側攥得死緊,指甲深深嵌進肉裏。
為了我爸,我忍。
我趴了下去,在他們心滿意足的注視下,像條狗一樣伸出舌頭。
第三天晚上,我終於熬不住了。
我爸在裏麵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險。
“揚哥,求求你,三天到了,放了我爸吧。”
我把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
“隻要你放了我爸,房子,錢,我什麼都不要,我立馬滾,再也不出現在你們麵前。”
張揚慢悠悠地喝著茶,享受著我的卑微。
“放了他?”
他彎下腰,拍了拍我的臉。
“林建國,你是不是太天真了?我從來就沒打算放過你爸。”
他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能聽見的聲音說。
“你爸那個老頑固,在廠裏擋了多少人的財路?就他剛正不阿,裝清高。”
“留著他始終是個隱患。你說呢?”
我憤怒地站起來,抄起桌上的紫砂茶壺,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在了張揚的頭上!
“砰”的一聲悶響,滾燙的茶水和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了下來。
我紅著眼,轉身衝進廚房,抓起那把最鋒利的菜刀。
“我殺了你這個畜生!”
張揚捂著頭,發出一聲慘叫。
“啊!殺人啦!”
李梅和林小琴尖叫著從另一個房間衝了出來。
她們沒有絲毫猶豫,一左一右地撲了上來。
“林建國,你瘋了!”
李梅死死抱住我的腰。
林小琴則衝上來,不顧一切地搶奪我手裏的刀。
刀刃劃過我的手掌,鮮血淋漓,可我感覺不到疼。
“放開我!我要殺了他!”
林小琴尖利的聲音刺穿了我的耳膜。
“你今天要是動他一下,我明天就讓你爸死在裏麵!”
我渾身一僵,手裏的力氣瞬間被抽空。
林小琴趁機奪下了我手裏的刀,遠遠地扔了出去。
我掙紮著想離開這個地獄,去看守所找我爸。
可李梅和林小琴卻合力將我按在地上。
她們找來院子裏拴狗的粗麻繩,把我的手腳結結實實地綁了起來。
“你就在這兒好好反省反省!”
李梅惡狠狠地啐了我一口。
她們把我拖進院子,拴在了院角的狗窩柱子上。
做完這一切,林小琴扶著還在流血的張揚,李梅鎖上了屋門。
“小琴,快,送張揚去衛生院。”
“爸,你就在這兒冷靜冷靜吧,別不識好歹。”
她們帶著張揚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