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先生，您點的一日女友到了。”

蘇念站在總統套房前，指尖微微顫抖，敲響了門。

今天這個是大主顧，十萬包了她一天，隻需要她陪同一起出席晚宴。

若是能完成這單，外婆接下來幾個月的透析費用就不用愁了。

“進來。”門內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隔著門有些失真，卻讓她心頭莫名一顫。

這個聲音......

她很快搖搖頭，甩掉那個荒謬的念頭，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黑色的緊身短裙。

絲絨的材質將她纖細的腰身和雪白的長腿勾勒得近乎完美，確認沒有問題，她推門而入。

套房內一片漆黑，厚重的窗簾嚴嚴實實地擋住了所有光線，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雪鬆香氣。

蘇念小心翼翼地向前邁了一步，高跟鞋陷入柔 軟的地毯。

“先生，您在嗎——”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隻強有力的手臂突然從黑暗中伸出，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拽了過去。

天旋地轉間，她的後背重重摔在柔 軟的床墊上，一陣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

她驚恐地掙紮起來，“放開我！我隻陪吃飯不陪睡！你再不放開我就......”

“就怎樣？”頭頂突兀地傳來一聲冷笑，“報警嗎？蘇小姐？”

蘇念愣住了，這個語氣......之前那熟悉的感覺愈發強烈。

就在這時，頭頂的燈突然亮了。

她瞳孔驟然收縮，眼前是一張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臉。

昏黃燈光下，男人的皮膚泛著冷白，如同高高在上的謫仙，光風霽月不可褻瀆。

眼尾那顆淚痣在燈光下忽明忽暗，平添幾分活色生香。

霍沉。

五年了，他看起來幾乎沒變，隻是氣質更加沉穩冷冽，比從前更叫人移不開眼。

此刻他鬆開了領帶，居高臨下看著她，眼中翻湧著她讀不懂的情緒。

“好久不見。”他的聲音冷得像山巔上的雪，不含一絲溫度。

“為了找你，可真是費了我一些功夫。”

蘇念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她猛地推開他，踉蹌從床上爬起來，手忙腳亂地整理自己淩亂的衣裙。

“霍先生，”她強自鎮定，聲音卻止不住發顫，“我不知道是您，如果知道，我絕對不會接這個單。”

霍沉譏諷地勾起嘴角，“怎麼，嫌錢少？還是說......”

他的目光如刀般刮過她果露的肩膀，“蘇小姐現在改行做這個了？”

蘇念猛地抬頭，眼眶發澀，一字一句道：“霍先生，我做什麼不需要經過你允許吧？而且我們五年前就離婚了，你還找我做什麼？”

霍沉的黑眸一沉，骨節分明的大手從西裝內袋掏出一份文件，甩在她麵前。

“看看這個。”

蘇念皺眉，疑惑打開文件夾。

裏頭是一份病曆，患者姓名：霍年年，年齡：3歲，診斷：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

“年年得了白血病，你這個做親生母親的，也該出點力了。”

蘇念如遭雷擊，捏著病例的手蹙然收緊，她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聲音。

女兒？她的女兒？ 這怎麼可能！那個孩子明明剛出生就夭折了！

霍沉看著她的反應，眼神更冷，“這麼快就忘了，當初我可是給了你五十萬。”

他唇角扯起一抹譏誚，“三年前，你父親拿著孩子的出生證明來找我，說隻要五十萬，孩子歸我，你永遠不再出現。怎麼，現在裝失憶了？”

蘇念的世界在這一瞬崩塌。

她的父親......那個賭鬼父親......竟然為了錢把她的孩子賣給了霍沉！

五年前，她為了外婆換腎的費用跟霍沉協議結婚。

她知道霍沉是因為自己長得像他的白月光才選了自己，所以一直安分守己做好霍太太。

他的白月光回國後，她也很識相，留下離婚協議就瀟灑離開，隻是走之前不甘心，故意勾引睡了霍沉。

卻萬萬沒想到就那一次，她就懷上了孩子。

查出懷孕的那一刻，她是欣喜的，即使知道以後的日子很艱難，她還是堅持生下了這個孩子。

但因為孕期還要照顧外婆，她操勞過度早產，痛了一天一夜，才把孩子生下來。

生完之後她就脫力暈厥，等清醒過來就被父親告知，孩子已經夭折了。

那一刻她痛不欲生，若不是還要照顧外婆，怕是就要跟著孩子一起去了。

可原來......她的孩子還活著，已經三歲了，卻得了白血病......

而她這個母親，竟然一無所知......

眼淚止不住往下掉，她不停地撫摸著手中的病例，仿佛那是她的女兒。

她哀求地看著霍沉，哽咽道：“我想見她......求求你，讓我見見她......”

霍沉眯起眼，黑眸審視著她，似乎在辨別她是不是裝的。

最終他冷冷道，“你不說我也會讓你見她，年年需要骨髓移植，你是她最後的希望。”

他拿起床頭的電話：“準備車，去醫院。”

起身時，他的目光掃過她暴露的衣著，眉頭緊鎖：“換件衣服，我不希望我女兒看到她的母親是這個樣子。”

蘇念咬了咬唇，羞愧地低下頭，手指緊緊攥著裙擺。

五年前，她是霍太太，雖然隻是協議婚姻，但至少體麵，但現在......

她心中突然忐忑，不知道女兒......還會不會認她這個媽媽。

——

黑色的邁巴赫在雨中疾馳，蘇念緊貼著車門坐著，盡可能與霍沉拉開距離。

車內彌漫著沉默，隻有雨點敲擊車頂的聲響。

她很想問孩子的事情，長得像誰？喜歡吃什麼？怕不怕打雷？

但霍沉周身散發的冷意讓她不敢開口。

突然車子一個急刹，蘇念猝不及防地向前傾去，下一秒，整個人跌入霍沉懷中。

熟悉的雪鬆氣息瞬間包圍了她，她慌亂地撐起身子，迅速退回自己的位置，臉頰發燙。

“對不起！”

霍沉的眸光暗沉如夜，喉結滾動了一下，隻是冷冷對司機道：“開穩點。”

車子終於到了醫院，霍沉帶著她到了病房門口，蘇念正要上前，卻聽到裏麵傳出一個溫柔的女聲：

“然後小美人魚化作了海上的泡沫，但她並不後悔，因為她真心愛過王子......”

這個聲音如同一盆冰水澆在蘇念頭上。

林薇！霍沉的白月光，那個當年用盡手段逼她離開的女人！

更令她心碎的是接下來響起的童聲：“媽媽，小美人魚好可憐......她為什麼不告訴王子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