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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字?
我的手抑製不住地顫抖起來。我將玉簪翻轉過來,借著燭光,看清了簪身內側那一行細如蚊足的小字——
“贈吾妻卿卿”。
卿卿......不是清禾。
所有的困惑在這一刻都有了答案。
江南的當票,小廝的異常,以及婆母那句“忘了衛衍”。
他沒有死。
他隻是為了另一個叫“卿卿”的女人,上演了一出金蟬脫殼的戲碼,將我,將整個國公府,都當成了他追求所謂“真愛”的踏腳石。
而我,這個沉浸在悲痛中的傻子,還在為他的“為國捐軀”傷心欲絕!
滔天的憤怒和屈辱瞬間淹沒了我。
我猛地起身,衝回自己的房間,從妝奩深處翻出那支粗糙的,他謊稱親手為我雕刻的白蘭簪,狠狠摔在地上,碎成了幾段。
我還不解氣,又找出他所有的來信,那些曾經讓我視若珍寶的情話,如今看來字字誅心。
“撕拉——”
我發瘋似的將它們一封封撕碎,連同我那可笑的,一廂情願的兩年夫妻情分。
婆母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我,沒有阻止。
直到我脫力地跌坐在地,她才走上前,將我扶起,遞給我一方絲帕。
“哭出來,然後忘了這個畜生。”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狠絕,“往後,你是我李靜姝的女兒。他欠你的,我要他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次日,我換下了守孝的素服,第一次為自己描眉畫鬢。
當我出現在公婆麵前時,他們眼中沒有半分驚訝,隻有欣慰。
“父親,母親。”我鄭重地向他們行了一個大禮。
公公衛國公點了點頭,從書案上拿起一份寫好的奏折,墨跡未幹。
“清禾,你來看。”
我上前一看,隻掃了一眼標題,便驚得倒吸一口涼氣——《為亡子衛衍除名宗譜,並收兒媳沈氏為義女書》。
公公目光如炬,沉聲道:“他既已為國捐軀,那便讓他死得幹淨些。今夜,我便親自將這份奏折,遞到攝政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