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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母的話像一顆定心丸,讓我混亂的心緒稍稍平複。
我知道,她必是發現了什麼。
接下來的幾日,我依舊在靈堂守孝,隻是心中多了一份留意。
我發現,府中的氣氛看似悲戚,實則外鬆內緊,仿佛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悄然收攏。
這夜,我因心中煩悶,睡不著便起身想去院中走走。
剛走到後院通往柴房的僻靜角落,就聽到裏麵傳來壓抑的鞭打聲和低低的悶哼。
我心中一驚,借著月光,從門縫向裏望去。
隻見夫君衛衍的貼身小廝衛安,被兩個孔武有力的家丁反綁在木樁上,婆母身邊最得力的心腹張嬤嬤,正手持一根浸了水的皮鞭,冷冷地站在一旁。
地上已經有斑斑血跡。
“說!少爺到底去了哪裏?”張嬤嬤的聲音狠毒。
衛安渾身是傷,哆哆嗦嗦地求饒:“嬤嬤饒命......小的真的不知道......少爺隻讓小的把東西送到蘇州......”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原來,婆母早已在我之前就采取了行動!她沒有選擇告訴我,是怕我承受不住,想自己先把一切查個水落石出。
我悄然後退,心亂如麻地回了房。
第二日清晨,婆母身邊的丫鬟送來一個食盒,說是夫人親手為我燉的燕窩粥。
食盒的底層,卻放著一個信封。
我打開信封,裏麵竟是幾片被撕碎又被小心拚湊起來的信紙。字跡是衛衍的,內容卻讓我渾身發冷。
“......清禾,吾妻。見字如麵。邊關凶險,此去或天人永隔。若我不幸,萬望汝侍奉父母,操持家業,切勿改嫁,為我守節一生,方不負我衛家對你之恩情......”
落款的日期,是他離京前一日。
這哪裏是家書,分明是一道枷鎖!給我套上貞節牌坊,讓我一輩子為他、為他的家人做牛做馬!
我捏著那封信,氣得渾身發抖。
這時,婆母走了進來。
她看到我手中的信,眼中閃過一絲冷厲:“這東西,是我從衛安房裏搜出來的。他本想等風聲過了再拿出來交給你,好讓你對他家主子感恩戴德,死心塌地守一輩子活寡。”
“砰!”
婆母奪過信,當著我的麵,將其投入火盆,火苗瞬間將其吞噬。
“我衛家的媳婦,不是用來給人當踏腳石、守著虛名過一輩子的!”她轉身握住我的手,目光堅定如鐵,“清禾,你聽著,從今往後,你不是衛衍的妻子,是我李靜姝的女兒!誰也別想委屈你,他衛衍,更不配!”
說完,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錦盒,遞到我麵前。
我打開錦盒,裏麵靜靜地躺著一支玉簪。
它溫潤通透,雕工鬼斧神工,那朵白蘭花仿佛帶著清晨的露珠,栩栩如生。
我驚愕地抬頭看她。
婆母冷冷地勾起嘴角:
“這是去年衍兒托人從蘇州加急定製的,送來時,我瞧著簪身上刻的‘卿卿’二字,便知不是給你的,自作主張替你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