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臉上卻已經挨了重重一耳光。
我被這一巴掌打蒙了。
口鼻都湧出血來,我卻忘記了抬手去擦,隻是怔怔地看著麵前的薑苒。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
她和周煜澤是大學時的戀人,因為周煜澤家境不好,薑家死活不肯接受這樣的結婚對象。
而當時我家和薑家算是門當戶對,我又喜歡薑苒。
兩家婚事就這樣敲定了。
但薑苒卻因此對我怨恨極深。
她以為是我汲汲營營乘虛而入,斷了她和周煜澤的路。
她以為我滿腹心機,婚前得意洋洋給周煜澤發曖昧的照片,害得周煜澤在國外崩潰自殺。
而周煜澤死了,我就可以永除後患。
再到今天,她相信了這樣拙劣的謊言,直接給了我一耳光。
我看著她,恍惚地想,小時候那個背著摔倒的我回家,喊我弈琛,給我買糖哄我的薑苒,她去哪了?
那個知道我身體不好為了保護我,被小混混打得鼻青臉腫的女孩薑苒,她又去哪了?
“薑苒,看在夫妻一場,我爸爸曾經對你不錯的份兒上,可不可以救救他。”
薑苒看著我,忽然笑了。
她眼裏滿是鄙夷地掃視我一眼,拿了支票出來:“可以啊,隻要你去死,我就救他。”
“好,我去死。”
我抬起手,按著疼得已經麻木的左胸:“薑苒,你放心,隻要能救爸爸,我立刻就去死。”
“別啊林弈琛,要死的話死遠點,別死在我和煜澤家裏。”
“是啊薑苒,好嚇人呢,他要真死在我們家門口,那可就太晦氣了。”
“聽見煜澤的話了嗎?”薑苒將支票扔在我臉上:“滾吧,別再來丟人現眼了。”
我蹲下身,撿起支票。
最後看了薑苒一眼,我的妻子,我從小偷偷愛慕的那個人。
我在心裏和她說了永別。
在她為了周煜澤要我下跪,後來又要殺死我的胖胖的時候,我就徹底地放下她了。
年少時的那一場夢,也該清醒了。
我拿著支票直接去了醫院。
我並不知道,在我離開後,薑苒也神色不虞地離開了周煜澤的公寓。
周煜澤眼睛紅紅地留了她很久,她沒有妥協。
爸爸病得很重,他很虛弱,我告訴他,他有救了,薑苒給了我很多錢。
爸爸卻對我搖搖頭:“阿琛,咱們不要她的錢。”
我伏在他的床邊無聲痛哭。
“阿琛,聽爸爸的話,離開薑苒,不要回頭,不要複合。”
我淚眼迷離望著慈愛的父親:“爸爸......”
這是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說完之後,他攥著我的手,陷入彌留中,我哭著大喊醫生護士過來。
我把支票拿出來,求他們救我的爸爸。
可是已經回天無力。
他沒有求生意誌,他不想再活下去,他想媽媽了。
我也想媽媽了。
沒有媽媽的孩子,委屈了也是不可以大聲哭的。
沒有媽媽的孩子,就像是野草一樣,誰都能踩一下。
淩晨兩點,我在媽媽的墓碑前坐了很久。
最後,我蜷縮著身子貼著媽媽的照片,用鋒利的刀片,劃開了手腕上的血管。
滾燙的血洶湧而出,浸潤了我身下潮濕的泥土。
意識開始模糊,失血讓我冷得顫抖。
我努力蜷縮著身子,抱緊自己。
媽媽來接我和爸爸了,我們一家人,可以在另一個世界團聚了。
“阿琛......阿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