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苒回來時,我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大門外。
胖胖從出生就在我身邊,它沒有離開過我,我不知道它現在跑去了哪裏,它以後該怎麼生存。
我心裏祈禱著,它跑出去了,至少能活下來。
若是再留在這個家裏,說不定哪天就不明不白地被人打死了。
“以後,我讓人再送一隻乖一點的狗給你,算是補償。”
我搖搖頭:“不用了。”
“煜澤狗毛過敏,這幾天天天去醫院打針,林弈琛,你這條狗在一天,他就一天沒辦法安心。”
我不由笑了,眼神質問地看向她:“薑苒,我還算你的丈夫嗎?”
“我本來就沒想過跟你結婚,林弈琛,如果不是你正好和煜澤有一兩分相像,如果不是念著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你以為我會願意跟你結婚?”
跟她結婚後,我家的公司遭遇金融危機瀕臨破產,我爸爸急得一夜白了頭。
她家人對我的態度一落千丈,他們早有了讓薑苒和我離婚的念頭。
但薑苒一直沒有提過離婚的事,我以為,我們之間,多少還有點夫妻的情分的。
可現在看來,隻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緩緩站起身,忍著胸口再次泛濫的劇痛,低聲輕喃:“薑苒,我們離婚吧。”
“離婚?”
薑苒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
“你父親找我擔保,剛從銀行借了三千萬,林弈琛,你覺得他會讓你離婚嗎?”
“還是,你有能力替他還這三千萬?”薑苒譏誚地冷笑了一聲:“再說了,就憑你,怕是到死都掙不來三千萬。”
這三千萬,父親本想著最後一搏。
但最終,卻仍是回天無力。
他病倒了,肝腎衰竭。
但背負著巨額債務的林家和公司,哪裏還有錢給他治病換腎。
之前公司出事時,我已經將自己這些年投資的錢房產全都拿了出來。
我沒有辦法了,我媽死得早,這些年爸爸一個人撫養有先天疾病的我。
他的心分成了兩半,一半為了和媽媽創立的公司,一半是為了我。
現在,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我隻能去找薑苒。
去周煜澤的家,找我的妻子,薑苒。
薑苒在洗澡,周煜澤穿著浴袍站在門口看著我。
“又要錢?林弈琛,不是我說你,就你們林家這無底洞,你還是放過薑苒吧!”
左邊胸口又開始隱隱生疼了。
我想起之前在醫院痛得昏倒,醫生和我說的話。
“林弈琛,你現在必須要立刻接受手術,切掉左邊病灶,才能保住性命。”
“我建議你現在就住院,你的家人......妻子知道嗎?”
“杜醫生,能不能幫我保守秘密,我不想我爸爸知道我生病的事。”
“可以,但你必須盡快手術,林弈琛,我會親自主刀......”
“杜醫生,可我不想做切除手術。”
“林弈琛!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
“杜醫生,多謝你了,如果真的不能活下去,我也想完完整整地離開。”
“林弈琛......”
我抬起手,按住痛得鑽心的左胸,慘白著臉道:“我等薑苒出來。”
周煜澤正要說什麼,忽然聽到身後浴室門響。
他一瞬間變了臉,衝著我大喊一聲:“不可能”,緊接著又跑到薑苒身邊:
“薑苒......林弈琛讓我割一顆腎給他爸爸,救他爸爸的命,可是,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