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父親的追悼會，在市殯儀館最大的禮堂舉行。

我穿著一身黑色長裙，胸口別著白花。

江文柏帶著林雅不請自來。林雅穿著一襲格格不入的白色連衣裙，腹部微微隆起，楚楚可憐地挽著他的手臂。

他一出現，就引起了小範圍的騷動。一些不知情的晚輩醫生還上前恭維：“江院長您來了，蘇老在天有靈，一定很欣慰。”

我差點笑出聲。父親要是真有靈，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個白眼狼轟出去。

江文柏點點頭，一臉虛假的悲傷，“蘇老是我的恩師，也是我的嶽父，他的離世，我比任何人都痛心。”

他走到我麵前，壓低了聲音，瞬間變得冰冷：“蘇沐，我不是說了讓你簡單辦辦嗎？搞這麼大的場麵，得花多少錢？”

他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

“不過，也值了。”

“你爸肺裏的那點水，換了我兒子一口氣。”

“這筆買賣，劃算。”

“你看看你爸，死了還能給我做最後一次貢獻。”

“這麼多大人物來送行，正好讓他們看看我江文柏有多重情重義。”

林雅扭著腰故意走到我麵前，眼眶泛紅：“蘇姨，對不起，是我不好。江哥說想來送送蘇爺爺，我就跟來了。”

她故意摸了摸肚子：“寶寶也來給太爺爺送行了。”

周圍人竊竊私語：“那就是江院長的夫人？聽說也是醫生，怎麼看著這麼憔悴？”

“到底是在家待久了，跟不上江院長的步伐了。”

“人家江院長現在可是院長，身邊那個小姑娘多水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