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批姑母
柳蘭蘊記得出趙府門時,好像隨口答應了趙老夫人,會帶趙衡之去參加端午宴。但她替季蔓蔓喝毒試藥後,就一直在床上躺著。
如今,端午已經過去了。
這……
趙老夫人不會又讓她去盡孝吧。
“侯夫人。”晏氏作為長輩在說話,柳蘭蘊作為小輩,竟然在這裏胡思亂想別的,還要她出聲去提醒。這庶女,果然是沒有教養的。
“啊,夫人請說。”
柳蘭蘊回過神來。
“罷了,你先回去吧。”
晏氏怎麼也不可能當著夫君的麵,對柳蘭蘊做什麼,她又對珠兒說:“我不拘那些俗禮的,若是阮側夫人有空,就來陪我聊聊天。”
她也想看看這些妾室的手段,都是如何的。
“是。”
珠兒點頭,行禮告退了。
季寧闊與晏氏夫妻多年,哪裏能不懂夫人的心思。等珠兒走後,又讓嫣兒出去,才對夫人說道:“孩子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晏氏聽夫君這麼說,隻是點頭,又岔開話題。
“你倒是該同我說說,到底是看上了哪家人,誰能做你的女婿,娶咱們的蔓蔓啊。”
“這……”季寧闊撓了撓頭,“再看,再看。”
“再看,等蔓蔓七老八十,可就晚了。”
“哎,夫人,好了好了,是我錯了。”
季寧闊不必去上朝,趙衡之卻是要去的。等散朝以後,他看到府外多了一輛馬車。問過門房以後,得知是蘭蘊的姑母齊夫人。
聽說前段時間,齊大人大張旗鼓的要送女兒入宮為妃。照葫蘆畫瓢的人,比比皆是。後來此女被陛下拒絕,還有人嘲笑,結果陛下順藤摸瓜,解決了不少攀龍附鳳,買官賣爵之人。
誰還能看不出來,齊大人之舉,是陛下授意。
齊大人一回來就升任中書令,又這樣的陛下信任。齊夫人也因此水漲船高,她的兄長,也就是他的嶽父,若非柳三娘子這件事,說不定還能爭一爭尚書的位置,也不會被陛下貶官了。
林春跟在侯爺身後,看侯爺不是往春嬌院去。
“侯爺,咱們不用去看看嗎?”
“她的姑母,總不會刁難她的。”
另一邊春嬌院裏,齊夫人含笑看著躺在床上的柳蘭蘊。“你身邊的侍女,我都支走了。我要是現在把你掐死,你說他們會不會抓我啊?”
齊夫人生的貌美,哪怕是如今這個年紀,也是風韻猶存。她坐在床邊,手指攀上柳蘭蘊的脖子,原本應該掙紮,甚至是喊叫的柳蘭蘊。卻根本無法開口,她隻有深深的恐懼。
“聽說你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齊夫人淩厲的眼神掃過,將手指收緊,她看著柳蘭蘊的眼睛,笑的陰冷,像是地府的勾鬼使者。
“沒有孩子,如何繼承爵位啊。沒有爵位,對兄長就沒有作用了。大侄女的死,至今也沒有查出個什麼來。你說,她是被誰推下去的呢?”
齊夫人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這個庶女還是這樣的怕她,連反抗都不會,真是無趣啊。
“姑……姑母。”
微弱的聲音,從柳蘭蘊牙縫裏擠出來。
她幾乎要無法呼吸了。
沒想到爹爹這麼快就知道了,還派了她最害怕的姑母過來,為了不被趙衡之發現,還特意挑了趙衡之上朝的時辰。她才從春舟院回來,就聽阮嘉容那邊說,齊夫人來了。
齊夫人,除了姑母,還能是誰。
幾乎是一瞬間,柳蘭蘊說:“不見。”
“好侄女,是你不想見姑母嗎?”齊夫人踏進春嬌院的時候,正好聽到柳蘭蘊說的話。
“不是,是……我,蘭枝,我……”柳蘭蘊求助似的看向刀春,眼神還沒傳到刀春這,齊夫人就抓住了柳蘭蘊的手腕,擋住了她的視線。
“聽說輔國大將軍和夫人也在,我給諸位備了一些薄禮,你們一起去拿吧。”齊夫人歪頭看向刀春,明明是不會武功的人,卻讓人覺得被壓製了。刀春點點頭,帶著春嬌院的侍女去拿。
齊夫人將柳蘭蘊拽進屋裏,將她推到床上。
“被我掐著,還能分心。”齊夫人又加重了一些力道,絲毫都不在意會被人看到。她湊到柳蘭蘊的耳邊,低聲說:“你最好老實一點,若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我就幫你找一個。這平章侯的爵位,隻能是你的孩子,隻能是要幫助兄長的外孫。柳蘭蘊,要聽話,知道嗎?”
齊夫人鬆開柳蘭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她往屋外走去,看到刀春回來。
倒是個忠心護主的,也夠聰明。
齊夫人往屋裏看了一眼,咳嗽了一聲。柳蘭蘊捂住脖子,她還驚魂未定,聽到這聲咳嗽,下意識的往被子裏鑽,怕別人發現這痕跡。
刀春走到一半,覺得有些蹊蹺。阮側夫人自掌管內宅以來,一直小心翼翼,生怕留下什麼把柄,被侯爺知道,惹得侯爺不喜。齊夫人若是真的帶了什麼禮物來,阮側夫人不可能不讓人去接的。刀春讓丁梅帶人過去,獨自返回。
她看到走出來的齊夫人,先行了禮,齊夫人恩了一聲。“好好照顧你們夫人,大嫂近日去莊子上養病了,二嫂又忙著二房的事,三弟妹忙著她肚子裏的孩子,可別欺負蘭枝娘家無人。”
“奴婢不敢,齊夫人慢走。”刀春目送齊夫人離去,回到屋,看夫人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哪怕再怎麼掩飾,她的眼神中,仍有驚恐之色。
聽說這位齊夫人嫁給齊大人後,就跟他遠赴任上了。一年到頭,也回不來幾次。
夫人怎麼會怕成這樣。
刀春一連叫了夫人好幾聲,也不見她應。正打算去叫大夫來看看,柳蘭蘊抓住刀春的手,她抬頭看向刀春,說:“我沒事了,先下去吧。”
“是。”刀春退了出去,將門關上。
柳蘭蘊縮在被子裏,她沒有辦法不去害怕。猶記得當初她第一次見到姑母的時候,姑母正坐在院外的搖椅上,她的麵前跪著一個犯錯的小丫鬟,她就那麼把一杯滾燙的茶水,潑在了那個小丫鬟身上,小丫鬟不敢求饒,不敢喊疼。
姑母像是突然發現了她似的,一雙眼睛朝著她的方向看過來,好像一條吐信的毒蛇,正在尋找它新的獵物。而被姑母盯上的獵物,從沒有完好無缺的。她並不會急躁,隻會像是貓抓老鼠一樣,一點點的折磨你,擊垮你的一切。
哪怕柳蘭蘊是平章侯夫人又如何,姑母還不是能找上門來,輕易的掐住她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