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子嗣
原本最後一次侯夫人服下的毒藥,是解季大娘子毒的關鍵。顧太醫給季大娘子服下後,季大娘子並沒有醒過來。許是沾染肌膚的毒和吞服的毒效果不同,所以這毒藥隻對侯夫人有效。
多虧侯爺回來的及時,他們製作出了一顆百藥解毒丹。顧太醫抬頭看過去,等侯爺的選擇。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趙衡之選擇了季蔓蔓。
顧太醫憐憫的看了侯夫人一眼,將百藥解毒丹給了侯爺,把另一個實則是他下毒的解藥,給了丁梅。趙衡之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以後再也無法有孩子的蘭蘊,便選擇先去看一眼蔓蔓。
趙衡之拿著百藥解毒丹去了春竹院,丁梅給二娘子服下解藥,柳蘭蘊緩緩睜開眼睛,問:
“顧太醫,百藥解毒丹是真的隻有一顆嗎?”
顧太醫點點頭,回道:“侯夫人,說來實在是慚愧,臣等雖然學醫幾十載,卻不能得其藥方的要領。若非侯爺還多帶了一些回來,怕是連這一顆,也是沒有的。而且,季大娘子那邊,若是沒有這丹丸,怕是也活不成了。”
顧太醫又說道:“侯夫人喝了太多毒藥,即便侯爺再去尋來藥材,也是來不及的。好在侯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找到了那味救命的毒藥。”
“想來他若是真將這百藥解毒丹給我,怕是顧太醫也要說明真相,給蔓蔓服下的。是我小孩子心性,讓您幫我這樣的忙,跟我一起胡鬧。”
柳蘭蘊從床上起來,給顧太醫施了一禮。
顧太醫為人,還是很好的,是她小性子了。
如今,她已然試探出趙衡之的心。
更該給顧太醫賠個不是。
其實,從季蔓蔓為她擋了那一簪子開始,甚至從趙衡之知道她是庶出開始,就不認為她是一個明事理,知進退,懂規矩,溫婉大方的人。
他仍舊覺得她是個自私自利的庶出。
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沒可能的。
另一邊,趙衡之將解藥給蔓蔓服下。
不過片刻,季蔓蔓就醒了過來。
然而還不等季蔓蔓說話,趙衡之就走了。還是站在一旁的嫣兒,將夫人喝毒試解藥,以及不能有孩子的事情同季大娘子說了。
“她還真是有本事。”
季蔓蔓冷笑一聲。
這京城的女子,倒比她還豁的出去。
刀春從外頭走進來,看到季大娘子醒過來,便給季大娘子行禮,而後說:“季大娘子,輔國大將軍已經回京,此時正在宮裏,同陛下稟報邊關情況。稍候就會來平章侯府。將軍夫人也要一同隨行,因而在路上耽擱了些時候。”
“我娘也來了?”
聽到這個,季蔓蔓立馬開心了起來。
娘最是看好衡之哥做她的女婿了。
趙衡之回到上房,卻始終不敢進去。他願意陪蘭蘊一直走下去,哪怕她沒有孩子。可他不知道該怎麼和蘭蘊解釋,她不能做娘這件事。
柳蘭蘊躺在床上,丁梅站在一旁,看到站在外頭的侯爺。“二娘子,侯爺來了。”柳蘭蘊點點頭,她現在不想看到趙衡之。“去把門關上。”
丁梅看二娘子態度堅決,便去關了門,卻沒站在屋裏,而是走到屋外,到了侯爺身邊。趙衡之還以為是蘭蘊有什麼事情,便看向丁梅。
“侯爺,夫人已經知道了。”丁梅說完,往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又快速低下頭。“夫人並不是厭惡您了,您想救季大娘子,也是應該的。”
“她……”趙衡之未曾相信,蘭蘊竟然是連他的一句解釋也不想聽,把門關上不說,還把與她最親近的侍女都轟出來了。“罷了,隨她吧。”
趙衡之不由得想到柳蘭枝,她平日裏在他身邊溫柔善良,若是知道的話,也會假裝大度的讓他去救蔓蔓,在暗地裏威脅顧太醫,給她配出解藥,而不是把他拒之門外,獨自傷心。
柳蘭蘊初來候府時,也並非這個樣子啊。
“你好好照顧她。”趙衡之為了這些藥材,花了很多的銀子,甚至拿了招湘給他的軍餉。這些軍餉,也是用來以備不時之需的。今日師父回京,已然派人通知他,他也讓刀春去告訴蔓蔓了,隻怕義父和義母會接蔓蔓回去住。
蔓蔓在邊關,並沒有丫鬟侍女。喜雲和嫣兒畢竟是柳蘭枝的侍女,即便她沒了,蘭蘊還以柳蘭枝的身份在候府,不好把人讓蔓蔓帶走。
“侯爺,不是奴婢多嘴,實在是奴婢不忍心。”
丁梅看著轉身要走的侯爺,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她將二娘子與顧太醫合謀的事情,直接告訴了侯爺。又怕侯爺怪罪二娘子,接著說:
“夫人也是想知道您的心意,才出此下策。”
趙衡之沒想到這樣危急的關頭,蘭蘊還和顧太醫合謀騙他。那就是說,她身子無恙,亦能有子嗣。卻在屋裏生氣,還不肯聽他解釋。
又或者這是柳蘭蘊的另一種手段。
是了,嶽父不是很喜歡她能有他的子嗣。
欲擒故縱是吧。
趙衡之一腳將門給踹開,剛剛回來的刀春,看著這一幕,皺起眉來,她問丁梅:“發生什麼事情了?”侯爺何時生過這樣大的氣,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莫非是夫人有什麼情況。
想到這裏,刀春也快步走進去。
趙衡之已經將柳蘭蘊的手腕抓住,他雖然不如顧太醫精通醫術,但行軍在外,總要懂一點醫術,才能救活自己。“柳蘭蘊,你真的騙我?”
“是,我騙了你。”柳蘭蘊覺得趙衡之有些莫名其妙,踹飛她的門,還抓住她的手腕,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明明是他選擇了季蔓蔓,讓她做一個不會再有自己孩子的侯夫人。
一個沒有子嗣的正妻,單憑趙衡之對她的所謂喜歡,她這個位置能持續多久。不論是阮嘉容還是招湘,又或者季蔓蔓,哪個不是對他虎視眈眈。他身為鎮國大將軍,身為一品侯爵。怎麼能沒有繼承爵位,繼承這一身本事的子嗣。
若是她們誕下長子,她這個嫡母怎麼辦。
柳蘭蘊不想像自己的嫡母那樣,殘忍的把妾室殺害,去母留子。也不想替人做嫁衣,讓她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坐收漁翁之利。
“趙衡之,你走吧,我還是適合做一個傀儡。”
一個沒有感情,沒有愛恨的平章侯夫人。
柳蘭蘊掙脫不開趙衡之,幹脆上嘴咬趙衡之的胳膊。一直到咬出血,趙衡之才鬆開。
“既然如此,就做你身為妻子該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