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試探
柳蘭蘊一不當家做主,二有嫁妝傍身,還真想不出個合理的解釋。隻是她突然想起來,嫡姐的嫁妝裏,還有鋪子、莊田。每月盈虧都會報到她這來,她隻依舊例比對,也沒細究過。
“這不是想著和招姨娘學一學,免得那些嫁妝鋪子裏,有人欺上瞞下,我豈不是要損失了。”
刀春聽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去年林春替侯爺去看莊田時,還揪出來一個,打著侯爺旗號,欺榨相鄰的。招姨娘最會這些生意上的事情了,夫人多學多看,也是好的。
招湘將賬本遞過去,夫人這話,可謂是無懈可擊了。想來就是侯爺,也挑不出什麼錯來。
“妾收來的,隻有三種茶葉。賬目還算簡單,想來也不用妾教什麼。夫人在娘家時,應該有柳大夫人教導吧。”招湘後來也知道慶和長公主府的事情,她自然有金錢的門道去打聽,想再試探一下。這京城裏,對庶出子女,一向沒有嫡出那麼好。夫人若是庶出,許是不會看的。
柳蘭蘊將賬本拿過來,嫡母不會教她,她就跟著丁嬸學了些。後來拿了四堂弟的書看,這些賬目對她來說,倒不是難事。就說嫁妝裏有一間綢緞鋪子,有一批成色不好,又已經結了銀子。舊例是要折價賣的,但會虧損些。
柳蘭蘊想不出辦法,偶然問過招湘,她說可以做成手帕。繡個花啊竹啊的,便能平衡支出。
柳蘭蘊自然要和招湘多學學,她拿著賬本仔細瞧了瞧,又說:“我瞧著,倒是沒什麼問題。”
還不等招湘說話,柳蘭蘊又看了一遍。“等一下,我好像遺漏了什麼東西。”她才發現賬本上多了一個裝茶葉的罐子,疑惑的問道:“怎麼會多一個罐子?莫非是茶商多放了?”
“本是不多的,妾就算教學生,也要看看這學生的本事。若是大字不會一個,妾怕是要辛苦死了。”招湘雖和夫人約定了,但她也並非不能反悔,畢竟生意經也不是寫在本子上的。
這賬本是她另外寫的,特意添了一處錯誤。
夫人能發現這錯誤,那位柳三娘子,或許真的是因為愛慕侯爺,才會說出那樣的話吧。
兩個人又聊了好久,招湘講的口都渴了,讓侍女去將她這次買的茶葉拿來。她吃不慣這裏的茶葉,也沒落了柳蘭蘊的麵子。柳蘭蘊倒是無所謂,不僅品嘗了,還順便給自己留了一罐。
兩個人一時,倒親密無間似的。
第二天一早,柳蘭蘊就往趙府去了。
丁梅被柳蘭蘊留了下來,她想著此番去,肯定不會輕鬆的。刀春好歹是候府原本的侍女,又有武功在身。就是逃跑,也比丁梅快點。
柳蘭蘊特意帶了趙三娘子和趙五娘子選的那些東西,另外準備了一支百年人參。原以為入府前就會被刁難,卻是順利到了趙府上房。
驃騎大將軍並沒有給正妻和母親請封,柳蘭蘊身為正一品侯夫人,趙老夫人與一眾女眷,都是要行禮的。隻是在場的哪一個,都沒有動。
柳蘭蘊為了外人不戳趙衡之的脊梁骨,便福身行禮,給趙老夫人請安了。趙老夫人卻像沒看到一樣,問坐在她身邊的趙五娘子。
“五丫頭,我記得你大嫂嫂入門時,可是給我這個老婆子磕了頭的。”趙老夫人又看向大孫媳婦那邊,“現在的孩子,規矩都忘到腦後去了。”
趙大少夫人站在婆婆身後,今日穿著,就沒有那日柳蘭蘊見的好了,她知道祖母是在點她出來說話。這七弟妹也是,平章侯都已經認祖歸宗了,何必再擺這副架子來給人看。還要累的她去應和。“還不快給七弟妹拿一個蒲團。”
這是說柳蘭蘊金貴,要蒲團放著,才能跪了。
“祖母,七弟妹可不是那樣的人。她還特意備了厚禮,等她磕了頭,讓她給您拿出來。”趙五娘子還惦記著七弟妹屋裏的東西,說不定真如大嫂嫂說的那樣,七弟妹會拿來不少東西呢。
大伯母至今沒給二姐姐尋到一個好婆家,害得三姐姐和她都嫁不出去。三姐姐是大房嫡出的女兒,她又是二房嫡出的女兒。偏被大房一個庶出給耽誤了,這家裏的日子,越發無趣。
正好來了一個七弟妹,她可要添點樂子才是。
趙三娘子雖然是大房的,但平素和二姐姐那個庶出不常在一起玩,多是和二房的五妹妹在一起玩。她知道五妹妹又起了捉弄的心思,隻怕這次被捉弄的,就是新來的七弟妹了。
“我給祖母準備了一支百年人參。”柳蘭蘊任由她們說,卻沒跪下。“我想著是回家了,就沒帶太多東西,隻一個包袱和一位侍女。想著頭一次見諸位長輩,便略備薄禮,讓候府下人抬了來,諸位去看看?另外想問問,我住在哪?”
“是從前侯爺住的地方?還是婆婆住的地方?”
“他們還要回去幹活,總不好一直候著。就請祖母和伯母姐姐們,還有大嫂嫂移步了。”
柳蘭蘊說著,便往外走去。
趙五娘子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隻是看眾人沒動,才勉強坐著,心早就飛出去了。等祖母點頭以後,她才拉著三姐姐出去。趙大夫人仍舊在那裏坐著,倒讓趙少夫人不敢挪動。
趙大夫人剜了兒媳婦一眼,很是不滿。這七侄媳婦,哪裏是大房能得罪的。兒媳婦輕飄飄一句話,倒是直接把侄媳婦給得罪了。
老夫人心偏著二房,年紀一大把了,還管著內宅的事,甚至把手伸到外宅了。隻想著讓衡之那小子給琰宗找個差事,偏偏琰宗不領情,磨蹭了這麼長時間,才去上職。也不見老夫人說什麼,想擺七侄媳婦一道,倒是想起大房了。
趙大少夫人低下頭,也不敢言語。
公公和二叔公都沒出息,好不容易三叔公有出息些,卻沒為趙府掙下什麼。銀子流水似的花出去,也不知道收斂。若當初早知道這樣,她也不會讓爹娘尋這麼一門親事。又有祖母和婆婆兩座大山壓著,也是時候找人分擔一下了。
趙大少夫人心裏琢磨著,外頭趙五娘子略帶疑惑的聲音響起。“怎麼還是這些東西啊。”
“這不是兩位姐姐替我選給大家的見麵禮嗎?”
柳蘭蘊站在一個木箱子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