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望川開始收拾東西。
剛認識孟沅歌的時候,她滿身戾氣,連別墅也是壓抑的灰黑色布景,除了必要軟裝,其他地方空蕩蕩的。
望著偌大的別墅,七年裏一點點被自己填滿,到今天看到像一個家的模樣,他心裏五味雜陳。
更讓他絕望的是。
原本應該掛在主臥的婚紗照,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取下來,換上了吳青舟和孟沅歌牽手的背影寫真。
季望川死死握緊拳頭,不敢讓自己情緒外漏。
別墅裏都是孟沅歌的眼線,他連發泄的資格如今都被剝奪。
咚咚——
門外傳來老管家敲門聲:“先生,小姐讓我告訴您,婚禮就是個形式,您要真喜歡,等她和吳先生完婚後再辦一場就是。”
頓了頓,老管家才又開口:“小姐還說,讓您在家好好反省,別給孟家丟人。”
季望川的心越來越沉,壓抑的重量讓他喘不過氣。
直到門外腳步聲離開,他才猛然從地上爬起來,扒著窗口大口大口呼吸。
再和自己辦一場婚禮?
真的不是侮辱嗎,她讓外麵的人怎麼看自己......
跟在吳青舟身後吃剩飯的狗?
這個地方,他真的一刻也待不下去。
季望川快步衝下樓,將在地庫裏擱置生灰的摩托重新翻出來,托人帶走。
“季先生這輛車真獨特,我也喜歡怎麼辦?”
吳青舟突然出現,用溫柔的語氣暗示威脅。
看他一把按在車身上,尖銳的尾戒在漆身留下深刻的劃痕。
“你幹什麼!”
季望川連忙推開他,心疼地擦拭。
可明明沒用多大力,吳青舟卻抬腳撞翻摩托,誇張地驚呼一聲,自己倒在地上。
“季先生,我和姐姐是清白的,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罵我們關係齷齪。”
砸落的悶響將孟沅歌吸引過來,她看都沒看被壓在摩托底下的季望川,箭步上前扶起吳青舟,滿眼心疼:
“沒事吧?”
吳青舟眼眶泛紅,卻強撐著臉上的倔強和清冷:
“我不屑和別的男人爭搶你是知道的,可我怎麼解釋季先生都不信,幾次三番貶損我,還用車撞我。”
看清男人腿上的淤青,孟沅歌眼神瞬間陰冷。
“阿川,我有沒有說過不要玩摩托,更不要傷害小舟。”
季望川身體一抖,急忙解釋:“我沒有!孟沅歌,是他撞倒的我!”
孟沅歌根本不聽,起身踩上季望川還包著紗布的手指,語氣急轉而下。
“啊——”
季望川全身止不住顫抖,越是掙紮,傷口撕裂的越快,整隻手被鮮紅浸透。
劇痛之下,他認命放棄辯解,咬牙承受。
“別擺出一副受欺負的模樣,作為唯一了解沅姐姐的人,季先生既然要入贅孟家,這種不入流的東西就不該存在。”
吳青舟擺出男主人模樣,看向被季望川寶貝的摩托。
“來人!將他的車砸了!”孟沅歌立馬出手,言語裏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不要!孟沅歌,不要!”季望川瞪大眼睛,拚命想把車護在身下。
這是父親去世前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在拳擊場館足足打了上百場,滿身是傷,就是為了湊齊買車錢。
下一秒,他就被保鏢連拖帶拽拉開,眼睜睜看著鐵棍揮下去,父親留給他的車被砸的四分五裂。
心裏仿佛有什麼東西碎了,季望川跌坐在地,一動不動的盯著摩托碎片,仿佛心在滴血。
孟沅歌皺眉,抬腳踩碎滾落在腳邊的摩托零件:“收拾幹淨,明天小舟婚禮,打扮好點替大家調酒,別喪著臉破壞小舟心情。”
說完,牽著吳青舟轉身離開。
季望川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
孟沅歌明知這輛車對自己多重要,卻還是因為吳青舟一句話砸了。
他在她心裏的分量,已經重到這種地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