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當天,未婚夫顧秋書當眾向巡撫舉報我爹貪汙救濟糧。
讓我全家鋃鐺入獄。
而我也從官家小姐淪為了笑柄。
我娘身子弱,禁不住牢獄之苦,高熱不止,我急的團團轉,隻能變賣所有家產先贖出我娘。
然而,就在當晚,家裏忽的起了火,顧秋書摟著早些年投奔我家的表妹阮清歌,冷聲道:
“沈知意,若不是你爹當初貪汙救濟糧,我娘怎麼會被餓死!”
“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不過,看在你曾經資助我讀書的份上,等我日後功成名就了,可以納你當妾。”
五年後,瓊林宴上,我意外撞見顧秋書,在一群人的簇擁下,摟著阮清歌春風得意,廣邀諸位剛及第的進士去參加他的新婚宴。
金榜題名洞房花燭,好不風光。
他見了我,怔愣了一下,譏諷道:
“沈知意,當初你連夜從我身邊逃走,還以為你是什麼貞潔烈女。”
“怎麼,聽到我高中了,就追到了京城?”
“看在你一路追到京城的份上,這樣吧,你爹的事我既往不咎,等我娶了清歌,就賞你個通房當當,等日後清歌有孕了,你要是照顧得好,就提你當妾。”
他不知道,當初貪汙救濟糧不是我爹。
並且在這五年裏,我已經成婚了。
而我的夫君正是當年的巡撫,也是今年的科舉主考官皇太子溫衍。
再次見到顧秋書,是在瓊林宴結束後。
人群中,他穿著狀元袍摟著阮清歌,春風得意的接受周圍人的吹捧。
阮清歌害羞的抓著顧秋書的手,不好意思道:
“早知道瓊林宴結束後你還要和諸位大人們談論公務,我就不過來找你了。”
這話說的極好,那群學子們對顧秋書恭維更甚。
顧秋書臉上也帶了笑:
“這就不好意思了?昨晚是誰拉著我跟我說,一刻也離不開我?”
周圍爆發出笑聲,有人調侃著:
“顧兄,金榜題名佳人在側,你這簡直就是人生贏家啊。”
“不止如此呢,如今聖上病重,朝中事務均交由太子處理,為了讓太子日子手中有能臣可用,今年更是讓太子擔任科舉主考官。”
那人笑道:
“諸位還不知吧?我們雖都是太子門生,但顧兄早在五年前就和太子有相識的緣分了。等日後入朝為官,那必定是順風順水,還望著顧兄日後記得我們同科一場,提攜提攜我們。”
這則消息一出,人群瞬間嘩然。
這時,剛出來的一學生聽到這動靜冷哼一聲:
“當初惠州府學的學子誰人不知顧兄能和太子搭上關係,是因為賣了未婚妻一家?”
他冷笑:
“大家怕是不知道,當初顧兄家貧,倒在了知府小姐的馬車前,是沈小姐資助他讀書,讓他進了府學。又怕他跟不上府學的進度,拿了銀錢替他在外請了老師。”
“每逢府學考試,沈小姐更是親自去孔廟一步一叩首替他求簽問卜。顧兄病了,沈小姐那也是衣不解帶不眠不休的照顧著。可顧兄卻在和沈小姐成婚當日,把沈大人一家都送進了大牢,和太子搭上了線。”
我是過來等溫衍的。
昨日說好了,等瓊林宴結束後,一起進宮見陛下。
沒料到竟在門口碰見了這一幕。
著實是有些惡心。
剛準備離開,卻被剛剛那惠州學子見到了,那人一愣,朝我拱了拱手,喊了聲:
“沈小姐。”
他剛剛諷刺顧秋書站在了眾矢之的,這會兒看到我了,像是有了底氣。
“沈小姐,我說的沒錯吧?你沈家對他有知遇之恩,但他卻狼心狗肺,在大婚之時,害你沈家滿門。”
剛剛還是恭維顧秋書的那群人對視了一眼,離他遠了些。
顧秋書下意識的攥緊了手,看了我一眼,譏諷道:
“沈知意,你爹貪汙救濟糧,致惠州數萬百姓流離失所,你居然還有臉出現在京城?”
他掃了我一眼。
陛下推崇節儉,我身上向來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這會渾身素淨,他冷聲道:“怎麼,你爹貪的那麼多東西就一點都沒留給你?當初讓你跟在我身邊當妾,你不願意,看看現在過的什麼日子。”
望著顧秋書這張曾讓我付出一切的臉,我心裏隻剩下荒唐。
見我不說話,他將阮清歌摟的更緊了些。
阮清歌自見了我就麵色蒼白,這會更是往後退了退,喊了句:
“姐姐。”
我垂下眼,掩住恨意。
顧秋書卻忽的來了脾氣:
“怕什麼?你才是我未來的夫人。諸位,我將於三日後與清歌成婚,屆時還望各位賞光。”
他們竟然還未成婚?
我訝然的看了他一眼。
顧秋書見我看他,話越說越過分:
“沈知意,當年你爹貪汙救濟糧害死了我娘,此乃大仇。”
“不過我這人向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看在你曾資助我讀書,又不遠千裏的來京城找我的份上,我可以收留你。”
他輕蔑的掃了我一眼,“想必這些年你過得也不好吧。當年讓你當妾,你不願。時至今日,後悔了吧?如今可沒當年那樣的好事了,當年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讓我留在我身邊當個通房,日後好好伺候清歌,若是伺候得好,等清歌有孕了,可以讓你當個妾。”
我還沒開口,就有幾個學子看不過眼了,阮清歌連忙開口道:
“姐姐,女子生活不易,秋書如今已要入朝為官,難得他寬容不計較,肯照顧你後半生。你該感謝秋書才是。”
她是我遠房親戚表妹。
原本也是個官家小姐,在家中一夕之間出了變故,迫不得已,隻能上門投奔我家。
沈家收留了她。
從小到大,凡是我有的,她也一定有。
我念她年幼突逢變故,對她很是照顧。
可她卻將整個沈家拖入了深淵。
這會站在顧秋書身邊,看似好心道:
“我勸姐姐還是抓緊答應吧。秋書如今可是狀元,前程似錦,姐姐若是不答應,日後一定會後悔。”
她說著,還垂泣道:
“我知道姐姐才是秋書的未婚妻。可姐姐是罪臣之女,恐會拖累秋書。隻能先委屈姐姐了,但姐姐放心,我定不會同你爭秋書的喜愛的。”
“姐姐,你知道的,從小到大,但凡你喜歡的,我從不會同你爭搶的。如今,姐姐是怪我搶了你的正妻之位嗎?”
顧秋書抬手給她擦了眼淚,語氣心疼又自得:
“清歌,我如今心裏隻有你。至於沈知意,嗬,別說是讓她當個通房了,就算是讓她無名無分的跟在我身邊,她也拒絕不了!”
我眨了眨眼。
上一次見到如此的顧秋書,是在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