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沈南喬拖著殘破的身子,悄悄在柴房角落點燃了一盞小小的長明燈。
燈芯微弱的光芒映著她憔悴的臉。
她顫抖著手指,輕輕撫過燈座上刻著的名字。
那是她還沒來得及給孩子取的名字。
“娘親對不起你……”
她聲音哽咽,眼淚砸在燈油裏,濺起細小的漣漪。
突然,柴房門被猛地踹開!
“好啊!你居然敢偷偷供奉那個孽障!”
厲君珩暴怒的聲音炸響在耳邊,沈南喬還未來得及轉身,就被一腳踹翻在地。
“砰!”
長明燈被踢得粉碎,滾燙的燈油潑在她臉上,瞬間燙起一片燎泡。
“啊——”
沈南喬捂著臉慘叫,皮膚被燙得翻卷起來,火辣辣的疼痛讓她眼前發黑。
“王爺!”
趙玉容撲進厲君珩懷裏,哭得梨花帶雨。
“怪不得妾身近日總是咳血,原來是這毒婦懷恨在心,用邪術詛咒我們!“
厲君珩臉色鐵青,一把揪住沈南喬的頭發,強迫她抬起頭。
“好不容易除了那個禍害,你竟敢偷偷供奉?果然是蛇蠍心腸!”
沈南喬臉上布滿水泡,卻仍倔強地睜著眼睛:“那是您的骨肉啊……”
就在這時,趙玉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帕子上竟咳出了血絲。
“王爺!妾身好難受……”
厲君珩立刻慌了神,轉頭怒視沈南喬。
“毒婦!玉容若有個三長兩短,本王要你生不如死!”
沈南喬趴在地上,臉上的燎泡火辣辣地疼,卻抵不上心口萬分之一。
“你不是想要孩子嗎?”厲君珩突然冷笑,“好,本王成全你。”
他一把拽起沈南喬,拖著她往外走。
“王爺!要去哪兒?”趙玉容急忙跟上。
“亂葬崗。”厲君珩頭也不回,“讓她親眼看看那個孽種的下場!”
夜風呼嘯,馬車顛簸著駛向城外。
沈南喬被捆住雙手扔在車廂角落,臉上的燙傷已經開始潰爛流膿。
當馬車停下時,撲麵而來的腐臭味讓她渾身一顫。
亂葬崗上白骨累累,野狗的綠眼睛在黑暗中閃爍。
“找啊。”厲君珩解開繩索,一腳將她踹下車,“不是想孩子嗎?自己找!隻要你能找到,我就派人將孩子安葬好。”
沈南喬踉蹌著跌下馬車,亂葬崗的腐臭味撲麵而來。
她顧不得膝蓋被碎石劃破的疼痛,跌跌撞撞地衝進屍堆,徒手翻找著。
“孩子……娘親來找你了。”
她的手指被碎骨刺破,指甲縫裏滲出血絲,可她渾然不覺,瘋了一般扒開一具具腐爛的屍體。
厲君珩站在馬車旁,冷眼旁觀,趙玉容則嫌惡地捂著鼻子,依偎在他懷裏。
“王爺,這地方陰氣重,妾身害怕……”
厲君珩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再等等,讓她死心。”
沈南喬的指尖突然觸到一塊熟悉的布料。
是她親手繡的繈褓!
她渾身一顫,猛地扒開周圍的屍骸,終於看清了那個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的嬰兒。
“娘親終於找到你了。”
她顫抖著將繈褓抱進懷裏,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孩子的屍身上。
她踉蹌著爬回厲君珩麵前,跪在地上,將繈褓高高舉起。
“王爺,妾身找到了,求您兌現承諾……”
她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可眼裏卻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
趙玉容突然尖叫一聲,驚恐地後退。
“王爺!那東西……那東西在瞪著我!”
厲君珩眼神一冷,厲聲道:“來人,把那孽障的屍骨拿過來!”
侍衛立刻上前,粗暴地奪走沈南喬懷裏的繈褓。
“不!不要!”
沈南喬瘋了一樣撲上去,卻被侍衛一腳踹翻。
她眼睜睜地看著侍衛將孩子的屍骨丟進早已準備好的火盆裏,火油潑下,烈焰瞬間騰起!
“不——!”
她撕心裂肺地尖叫,掙紮著爬向火盆,卻被侍衛死死按住。
火舌吞噬了繈褓,小小的屍骨在烈焰中發出“劈啪”的聲響,最終化作一捧灰燼。
沈南喬的瞳孔劇烈顫抖,淚如雨下。
厲君珩冷漠地看著她,聲音冰冷刺骨:“現在,你該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