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雲寺的檀香氣息縈繞在鼻尖,唐睢寧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
“爸,媽,我被研究院錄取了。”她輕聲說,“下個月就要去報到,接下來五年都不能來看你們了。”
唐睢寧從包裏取出厚厚一疊鈔票,放入功德箱。
這是她這些年攢下的獎學金和項目補貼,足夠寺廟為父母供奉十年長明燈。
“別擔心我,”她最後看了一眼父母的照片,“我會好好的。”
香緩緩燃燒,青煙筆直上升,像是無聲的回應。
手機震動起來,是陸時安的信息:【臨霜情況不太好,我先送她去醫院。你自己回家小心。】
唐睢寧盯著屏幕看了幾秒,雨水打濕了她的發梢,順著臉頰滑下。
唐睢寧撐著傘,轉過一個彎,她看見自己的車前站著三個陌生男人。
直覺讓她立刻轉身,卻撞上了另一個堵住退路的壯漢。
“唐小姐是吧?”為首的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有人花錢請我們‘照顧’你一下。”
“誰派你們來的?”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但下一秒,一塊帶著刺鼻氣味的布捂住了她的口鼻。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後腦傳來鈍痛,嘴裏彌漫著鐵鏽般的血腥味。
她艱難地轉動脖子,看到宋臨霜被綁在對麵,同樣是渾身狼狽。
四個綁匪就在旁邊。手裏的刀明晃晃的對著她們:“不想死就閉嘴!”
脖子上傳來刺痛感,唐睢寧下意識後退,卻被綁匪猛地揪住了頭發:“你再動一下試試?”
綁匪的呼吸就在她耳畔,冰冷的刀刃在她臉上不停地滑動。
唐睢寧渾身發抖,冷汗浸透了後背的衣衫,她清晰地感受到刀鋒隨著自己急促的脈搏微微顫動。
遠處傳來聲響,陸時安站在門口,手裏提著兩個黑色皮箱,眼神在昏暗的倉庫中迅速鎖定了唐睢寧和宋臨霜。
“錢我帶來了,”他的聲音冷靜得可怕,“放人。”
綁匪頭子哈哈大笑:“陸少爺果然爽快!不過……”他掏出一把匕首,在手中把玩,“這兩個,你隻能選一個帶走。”
匕首的寒光在昏暗的倉庫中一閃而過。
陸時安的表情凝固了,目光在唐睢寧和宋臨霜之間遊移。
“陸時安!不用管我!救睢寧!”宋臨霜聲音顫抖,“你能來我已經很感動了!”
唐睢寧看著陸時安,看著他眼中閃過的掙紮和痛苦。
“睢寧。”最終,陸時安開口,聲音嘶啞,“我選睢寧。”
綁匪頭子吹了聲口哨:“感人至深的選擇!不過——!”
他猛地舉起匕首向唐睢寧刺去!
電光火石間,宋臨霜掙脫了繩索撲過來擋在了唐睢寧麵前!
匕首刺入宋臨霜的肩膀,鮮血瞬間湧出,染紅了她白色的上衣。她倒在唐睢寧腳邊,痛苦地蜷縮起來。
“臨霜!”陸時安的聲音撕裂了空氣。他想要衝上前,卻被綁匪攔住。
唐睢寧死死盯著在地上呻吟的宋臨霜,就在她摔倒的一瞬間,唐睢寧聽清楚了那句話。
“我知道陸時安會選你,但他不會一直都選你。”
宋臨霜的聲音很輕,卻在唐睢寧耳邊縈繞不去。
綁匪頭子獰笑著拔出匕首:“現在……”他掐住唐睢寧的下巴,“我們要帶走這個。”
唐睢寧的視線模糊了。
她看見陸時安僵立在原地,目光在宋臨霜身下蔓延的血泊和她之間來回遊移。
“時安……”宋臨霜突然發出一聲呻吟,手指抓住陸時安的褲腳,“好疼……”
唐睢寧看見陸時安的拳頭握緊又鬆開,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當那雙曾經對她溫柔似水的眼睛終於望過來時,裏麵隻剩下令人心碎的決絕。
“我先帶臨霜去醫院。”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眼神不敢與她對視,“睢寧……你等我。”
唐睢寧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隻能眼睜睜看著陸時安小心翼翼地將宋臨霜抱起,頭也不回地走向大門。
綁匪們的哄笑聲、宋臨霜若有似無的呻吟、陸時安遠去的腳步聲。
所有聲音都扭曲成尖銳的耳鳴,在唐睢寧腦海中炸開。
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滑過她冰涼的臉頰。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意識到自己在發抖。
“宋小姐的演技真不錯!”綁匪頭子蹲下身,匕首拍打著唐睢寧慘白的臉,“接下來……”他抓住她的衣領,“按她吩咐的,給你拍幾張‘紀念照’……”
唐睢寧的瞳孔驟然收縮,恐懼像潮水般淹沒了她。
布料撕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倉庫裏格外刺耳,她拚命向後縮,後背抵上冰冷的牆壁。
“不……不要……”她的聲音支離破碎,眼淚模糊了視線。
衣服的撕裂聲和倉庫的玻璃窗爆裂聲同時響起。
全副武裝的特警從各個入口突入,綁匪們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製服。
救護車的鳴叫聲由遠及近。
唐睢寧坐在檢查床上,看著匆匆趕來的陸時安。他身上的血跡已經幹涸,變成暗紅色的汙漬。
“睢寧……”他語氣裏滿是擔憂,身後還跟著一個醫生,“先去做個檢查好嗎?”
身體檢查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
當唐睢寧從核磁共振室出來時,一份檢查報告被遞到陸時安手中。
陸時安看著手裏的檢查單,許久沒有反應。
唐睢寧心中隱隱不安:“怎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