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恍惚地看著傅文卿遠去的背影,失笑出聲。
心中尚存留一些悶悶的感覺。
但也僅此而已。
記憶對人的影響是很大的。
失去記憶的我,竟然變成了一門心思隻有丈夫的癡情女子。
曾經的我性子直來直去,瀟灑自由。
可為了和沈雪爭寵,我平常沒少學著她的言行打扮。
那樣一番做派,反倒顯得矯揉造作,不倫不類。
可現在,我隻想說——“我不要他了,臟死了。”
記憶的回歸,帶給我的是自小所受教誨所帶來的理性和鋒芒。
我撫摸著手背上的紅疹子,瘙癢感刺激著腦神經。
府醫給我開過藥後,已經不癢了。
隻是臉上還有不少紅疹子。
我準備出趟府。
為了不嚇到人,我專門帶了帷帽。
出門前,我聽到幾個小丫環湊到一起。
“你們是不知道,世子爺有多疼沈雪姑娘,她就破了點皮,就急得不行。”
“是啊,就不小心讓繡花針刺了下,世子爺就把宮裏的太醫都請來了。”
“怕是以後,沈雪姑娘才是我們真正的女主人呢。”
小丫環們刻意壓低聲音。
卻依舊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
我緩緩轉身欲走,視線就撞入大跨步走進王府的傅文卿。
他抱著沈雪,低頭親了她一下,臉上露出得逞的笑。
而沈雪不停小幅度掙紮,美眸裏都是嗔怒。
“浪蕩公子哥,你把我當什麼!我和那些女子可不同,我不會屈服於你的。”
“好好,我的雪兒是最好的,我自然是把你當成天宮的仙子。”
傅文卿愛人時,就是這般嘴甜。
路過我的院子時,他才像是忽然想到我。
他隨意問了句,“夫人身子可好些了?”
“夫人無事。”管家恭敬回答。
沈雪不滿地撇撇嘴,不停晃動自己的腿。
“哪有女子聞不了花香,她怕不是故意裝的吧,好讓你心疼她。”
傅文卿是見過我犯病的模樣。
可他沒有替我解釋。
“是是是,我們不管她。”
......
我轉身離開之際,還能聽見傅文卿在哄著沈雪。
還有七日就要離開了。
走之前,我打算把自己這幾年攢下的金銀珠寶都變賣出去。
正值蝗蟲過境,城中災民不少。
我想著,能出一份力也好。
到了鋪子,我將傅文卿送我的金銀首飾都交上去。
店鋪老板連連稱讚,“都是好貨色啊。”
我點頭。
王府世子最愛我時送的禮物,自然是貴重又稀缺。
老板試探著問:
“活當還是死當?”
“死當。”
活當是在規定時間內可以贖回來,隻是價格相比死當更便宜些。
我自然是選擇死當。
聞言,老板眼睛都亮了。
他喜滋滋地開始敲著算盤。
直到老板拿到一隻金釵——上麵還刻著我的名字。
老板見多識廣,“這件,要不拿回去?”
“不,當掉。”
這隻金釵,是傅文卿送我的定情之物。
是他親手刻上我的名字,贈與給我。
他那時說,“青璃,此簪送與你,往後餘生,我唯有你一人。”
可傅文卿食言了。
走出當鋪,我稍微停了下腳步,感受著心口細細密密的苦澀。
我原來,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不在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