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謝知楚的動作停住了。
保鏢嚇得一抖,指著我身上那條早已辨不清顏色的裙子。
“謝總,您看這條裙子......”
“這不是您上個月托人從國外給夫人買回來的那條嗎?”
謝知楚的視線終於移到了我身上。
這條碎花長裙,他曾說我穿著像林間的仙女。
可現在,這條裙子被泥土、血汙和尿液弄得肮臟不堪。
謝知楚臉色驟變。
他死死地盯著那條裙子,眼神裏是劇烈的掙紮和抗拒。
他不願意相信。或者說,他不敢相信。
“滾!”
他猛地咆哮,“天底下裙子多了去了!再敢胡說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那個保鏢嚇得立刻噤聲,退到了一旁。
夏琉璃也走過來,柔柔地挽住他的手臂。
“知楚,別生氣了,就是一個想攀高枝想瘋了的女人,不值得。”
她的聲音安撫了謝知楚,也讓他找到了否認這一切的借口。
他深吸一口氣,眼底的嫌惡再次浮現。
“說得對,為了這種東西,氣壞了我的寶貝,不值當。”
就在這時,另一個保鏢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
“謝總!找到了!我們查到了綁匪的線索!”
謝知楚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
“在哪?”
那保鏢剛要開口,卻瞥見了謝知楚身邊的夏琉璃,
瞬間臉色一變,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低下頭,支支吾吾,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謝知楚不耐煩地皺起眉。
“有話就說!”
保鏢猶豫再三,還是沒敢當眾開口,隻是將手裏的手機遞了過去。
“謝總,您......您自己看吧。”
謝知楚接過手機,點開了視頻。
那是一段監控錄像。
畫麵裏,我常去的那家超市門口,一輛熟悉的麵包車停下。
夏琉璃正站在車邊,指揮著幾個男人,將購物出來的我強行拖上了車。
時間、地點、人物,都對得上。
我看著謝知楚的臉,看著他的表情如何從不耐煩,到困惑,再到震驚。
最後,是徹徹底底的、如同天塌地陷般的慘白和恐懼。
手機“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他全身僵硬,緩緩地、一寸一寸地,轉過頭來。
那雙曾經滿是寵溺,後來滿是嫌惡的眼睛,此刻終於落在了我的臉上。
他終於相信,我就是南冉。
他就是這樣,親手將他的南冉,折磨成了這副鬼樣子。
他踉蹌著向我走來,“冉冉......”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我。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後縮,喉嚨裏發出嗬嗬的、飽含恨意的嘶吼。
別碰我!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臉上血色盡褪。
他終於看到了我滿身的傷。
那些密密麻麻的針孔,那些青紫交錯的瘀傷,還有我光禿禿的、血肉模糊的頭皮。
“對不起......對不起冉冉......”
他噗通一聲跪在我麵前,眼淚洶湧而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你......”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為什麼不說啊!”
他瘋了一樣地質問我,仿佛錯的人是我。
我用盡全力瞪著他,眼睛裏燒著滔天的恨意,幾乎要瞪出血來。
告訴他?
我何嘗不想告訴他。
可他給了我機會嗎?
他扇我的耳光,用滾燙的煤炭毀掉我的聲音。
是他,親手堵住了我所有的求救。
我的沉默和怨毒的眼神,讓他更加崩潰。
他的視線順著我殘破的身體一路向下,
最後定格在我腿間那片早已幹涸的、暗紅色的血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