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理會陸驚寒,朝著主位上的侯府千金舉了舉杯,算是表達了攪擾她宴會的歉意。
隨後轉身,與玉麵狐一同離開。
上了公主府的轎子,我才覺得有些疲憊。玉麵狐坐到我身邊為我按揉太陽穴。
即便已經為他贖身,他也不肯摘下麵具。
我問過他,他隻說,時候未到。
我便也不再管他,隻是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小腹,那裏還很平坦,卻孕育著一個生命。
回想起給玉麵狐贖身那夜,我其實喝得有些醉了。
我隻記得他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和他覆在我耳邊,那句低沉喑啞的「公主,想好了嗎」。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留下這個孩子。
玉麵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隔著麵具,聲音悶悶的,聽起來有些委屈。
「公主難道不想要我們的孩子嗎?」
我不自在地咳了咳。
「畢竟......畢竟你身份特殊,到現在連個正臉都不肯給我看,我總要權衡一下的嘛。」
他倒是笑了,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很快了,公主很快就能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了。」
我暫時沒再追問。
次日,公主駙馬與義妹苟合的醜事,被傳得滿城風雨。
和離的聖旨也很快送到了將軍府。
我聽說,陸驚寒抗旨不遵,沒接。
接下來的幾日,他日日都到公主府門前,想要求見我。
我一次沒理過。
為了避免撞上他,我幹脆連門都不出了,在府裏安安心心地養胎。
直到後來,他托人傳話,說隻要我再見他一次,他就接旨和離。
我也想省點麻煩,便放他進來了。
幾日不見,陸驚寒憔悴了許多,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下也是一片烏青。
他就站在門口,看著安然坐在軟榻上的我,神色複雜。
我卻隻是冷淡地抬了抬眼皮。
「找我什麼事?」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
「我和輕顏......是那日她心情不好,喝多了酒,我也喝得有些意識不清,才......才把她當成了你。」
陸驚寒越說越沒底氣,說到最後,還補充了一句。
「就那一次,真的。我一直都隻把輕顏當妹妹,我愛的隻有你。」
我聽著,覺得有些好笑。
「無所謂,」我說,「反正我也和別人睡了,這點,我們扯平。」
陸驚寒看著我滿不在乎的樣子,眼裏的光徹底碎了,聲音裏滿是痛楚。
「清悅,我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不能。」我打斷他。
他痛苦地看著我:「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
我反問他:「那塊落紅帕的事,你回去問過陸輕顏了嗎?」
陸驚寒說:「輕顏解釋了,是府裏的下人不懂事,想為她打抱不平,才自作主張做的。她根本不知道這回事。」
我冷笑出聲。
「陸驚寒,這話,你自己信嗎?」
他目光閃爍,喉結滾動了一下,終是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