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後,咒罵聲越來越遠,整個墓地又恢複成死一般的寂靜。
之後的日子,沈舟過得渾渾噩噩。
他甚至賣掉了自己的所有股份。
每天都待在家裏陪我。
我們表麵上好像又恢複成剛結婚時的模樣。
他為我做飯,替我打理家務,隻是我們從來都不說話。
或者,他一個人絮絮叨叨。
而我,永遠沉默。
這一天,我的助理拿著一份文件,急匆匆衝進書房,聲音是前所未有的焦急。
“林總,網上有人爆料,說藤校全獎錄取的女孩,竟然被親生父親,夥同小三虐殺,我們本來找人做了公關。”
“可不知是誰弄到了安琪的指認視頻,她當眾說是受了沈舟的指示,才綁架了大小姐,做了那些事,現在警方的調查組已經成立,公司的股票大跌,股民把公司總部都圍了!”
我愣了一瞬,像是沒有聽懂他的話。
直到我打開手機,看到漫天全是討伐沈舟和我的新聞。
好半晌,我關掉手機,慢吞吞地應了聲。
“安琪呢?”
助理趕忙回答:
“沈總說要慢慢折磨她,所以隻劃了三百多刀,她還剩一口氣......但後來關押她的地方不知被誰泄露,她被人救了出去!”
我笑了一聲,聲音裏有一種詭異的平靜。
“找到她,弄死她!”
助理看著我略帶癲狂的模樣,心裏涼了半截。
“林總,警察馬上就要來了......你要不要先躲一躲!”
我擺擺手,止住了他的話。
“你走吧,警察那邊不用你擔心。”
助理還想再勸,但事到如今,早已回天乏力。
我公司的核心項目全被星耀集團搶走,就連大半的技術骨幹也被對方高薪挖走。
公司目前隻剩下空殼子。
那些核心技術資料,那些供應商的底價和技術骨幹的名單,都是我給的張總的。
就連安琪那份指認視頻,也是我的手筆。
雖然她該死。
但是作為親生父親的沈舟,更該死!
網絡上流傳出女兒被虐殺的血淋淋細節,徹底讓網友炸翻了鍋。
輿論一邊倒。
越來越多的人,在網上呼籲,這樣的社會敗類應該被嚴懲。
警方已經正式立案。
助理最後看了一眼我,緊抿著唇,轉身離開。
等大廳徹底安靜,沈舟緩步走到我跟前。
用一副家常聊天的語氣問道:
“這樣,你開心點了嗎?”
我抬頭,用一副看死人的眼神回視他。
“開心?我的人生都隨著月月,一起火化成灰了!哪來的開心?”
“我活著,就是為了看見你和安琪那個賤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他像是早料到我會這麼說。
沒有辯解,沒有懇求原諒,隻是反複地點頭。
嘴裏喃喃念著:“你說得對!我是應該得到懲罰!”
其實他應該知道,一切都是我背地裏做的。
可此時他沒有任何憤懣,隻有一臉的解脫和釋然。
他深深看我一眼後,孤身走進了家庭影院。
房門被他從裏麵反鎖,發出“哢噠”一聲。
我站在門外,安靜地等著。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
我好像聽到一陣利刃劃過皮肉的聲音,一聲又一聲,沉悶而持續。
我沒有動。
片刻後,一群警察衝上了二樓。
看到我,他們舉起逮捕令:“林總,我們是來逮捕沈舟的,他人在哪裏?”
我指了指家庭影院的門。
幾個人二話沒說,一腳踹開了房門。
後麵的女警看清影院裏的一幕,竟然猝不及防地驚叫起來。
隻見沈舟倒在純白的羊絨沙發上,胸口插著一把水果刀,正是當初刺穿月月的那一把。
他身邊,擺放著月月最喜歡的那件校服,從他身上流出的血將潔白的校服染成一片紅。
身後的牆壁上,用血寫著一行字:
月月,爸爸來陪你了。
所有人麵色複雜地看著。
沒有人說話。
半晌,我踱步進去,對著為首的隊長,開口:
“不是要帶人走嗎?把他的屍體帶走。”
等警車一路呼嘯而去。
我帶著女兒的照片,拖著行李箱走出這棟別墅。
臨走前,我拎著汽油將整個別墅裏裏外外澆透,接著點燃打火機。
一場大火,徹底結束了所有歡愉的,痛苦的,掙紮的回憶。
剛上車,張總的電話打過來:
“答應你的我做到了,安琪那玩意兒死了,剩下的刀傷,我一刀不少地賞給了她。”
我聲音波瀾不驚:“謝謝,我的公司,徹底是你的了。”
他呼吸微微一頓,慢了半拍問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默了良久,才回答。
“帶月月去世界各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