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照常去商場打卡。
兼職主管把我叫到辦公室,臉色很難看。
「梔夏,你昨天暈倒的時候,把那套海綿寶寶的玩偶服給壓壞了。」
「宋總那邊剛定製的,要照價賠償。」
她把一張發票推到我麵前。
我看著上麵的數字,兩萬。
手腳瞬間冰涼。
我一個月不吃不喝,也掙不到這個數字的零頭。
「主管,我......」
我的聲音在發抖。
「算了。」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宋祁言倚在門框上,雙手插兜,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他對主管說:「別為難她了,你先出去。」
主管如蒙大赦,立刻溜了。
辦公室裏,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他一步步走近,雪鬆的香氣再次將我包圍。
「錢,可以不賠。」
他的聲音很輕。
「今晚陪我吃頓飯,順便買件衣服,總該可以吧?」
他微微傾身,看著我的眼睛。
「別告訴我,林梔夏,你連這點時間都賣不起。」
......
我最終還是坐上了他的車。
內飾低調而奢華。
他帶我去了本市最頂級的奢侈品商場。
一進門,穿著精致套裝的店員就迎了上來。
她的目光在我洗得發黃的T恤上停留了一秒,隨即轉為職業化的假笑。
那種鄙夷,我早已習慣。
宋祁言像是沒看見,他徑直走到一排掛著當季新款的衣架前,隨手取下一件紅色的連衣裙。
那紅色,刺眼得讓我心慌。
「去換上。」
他把裙子遞給我。
我站著不動。
他也不催,隻是拿出手機,似乎在編輯什麼。
「我記得,你爸媽好像是住在城南那個老小區吧?」
「你說,如果我明天派人,把那張兩萬塊的發票,直接送到他們手上......」
「他們會怎麼樣?」
我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總有辦法,精準地找到我的軟肋,然後,狠狠地踩上去。
我接過那條裙子,走進了試衣間。
......
餐廳在酒店頂樓。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璀璨夜景。
我穿著那條格格不入的昂貴裙子,坐立不安。
宋祁言點的每一道菜,都貴得離譜。
他慢條斯理地切著盤子裏的頂級牛排,動作優雅得像個貴族。
他抬頭看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還記得嗎?」
我的心,隨著他的話,一寸寸下沉。
「七年前,你用一張一萬塊的卡,打發了我。」
「現在,我用一頓飯,就買斷了你的一整個晚上。」
他放下刀叉,身體前傾,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你說,是你賺了,還是我賺了?」
窒息感將我淹沒。
我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得體職業套裝的女人,踩著高跟鞋走了過來。
「宋總。」
我抬頭,看清了她的臉。
竟然是林薇薇。
我高中時,最好的朋友。
她看到我,臉上的職業微笑瞬間凝固,眼神裏全是震驚和掩飾不住的愧疚。
宋祁言卻仿佛沒看到她的失態,笑著介紹:
「薇薇,給你介紹一下,我新請來的......朋友。」
他故意在「朋友」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這是我的首席助理,林薇薇。」
「首席」兩個字,紮進我的耳朵。
我再也待不下去。
「我去下洗手間。」
我倉皇地站起來,幾乎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