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瘋了一樣,指著地上那片狼藉的灰白。
聲音嘶啞得像是破舊的風箱,每個字都帶著血。
“陸謹,那是我們的兒子......那是小俞的骨灰!”
何嬌嬌哭得梨花帶雨,躲在陸謹懷裏瑟瑟發抖,“阿謹,我不知道......我以為姐姐隻是拿個普通盒子嚇唬我......”
陸謹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和鄙夷,仿佛在看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楚雪,你鬧夠了沒有?”
“為了逼我離婚,你連兒子死了這種謊話都說得出口?”
他冰冷的話語,像一把把尖刀,狠狠紮進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我拚命搖頭,淚水模糊了視線,“是真的!何嬌嬌把它打碎了!她把我們的兒子打碎了!”
陸謹的耐心徹底告罄。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攤他眼裏的“臟東西”,不耐煩地對他身後的保鏢揮了揮手。
“把這堆垃圾給我丟進垃圾桶。”
“礙眼。”
垃圾......
這兩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我腦中轟然炸響。
世界瞬間安靜了。
我怔怔地看著保鏢拿出掃帚,將我兒子最後的存在,一點一點掃進冰冷的撮箕。
“嗬嗬......”
我忽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得前仰後合,笑得眼淚都飆了出來,笑聲淒厲得像午夜的鬼魅。
陸謹被我這副模樣嚇得皺起了眉,眼中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慌亂。
他厲聲嗬斥:“來人!把她給我送去療養院!”
“我看她是真的瘋了!讓她好好冷靜冷靜!”
我被兩個保鏢架了起來,拖著往外走。
經過陸謹身邊時,我停下了笑聲,用一種無比平靜,卻冰冷的眼神看著他。
“陸謹,你會後悔的。”
“你之後一定會後悔的。”
我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道詛咒,讓他心頭猛地一跳。
一絲莫名的不安,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
但他看了一眼懷中柔弱的何嬌嬌,還是壓下了那份不安,扶著她朝醫院走去。
在我被帶上車的那一刻,何嬌嬌悄悄回頭,對著我,無聲地比了一個口型。
——不自量力。
......
醫院裏,陸謹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受了“驚嚇”的何嬌嬌。
等一切安頓好,他終於想起了我那場“荒唐的鬧劇”。
他靠在走廊上,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冷笑,拿出手機撥通了秘書的電話。
他要徹底戳穿我的謊言,讓我輸得一敗塗地。
“去,給我那個高考狀元的兒子準備一份大禮。”
電話那頭的秘書有些發懵。
陸謹的聲音帶著高高在上的施舍:“最新款的跑車,市中心的別墅,再往他卡裏打一個億的零花錢。”
“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我陸謹的兒子,有多風光。”
“也讓楚雪那個瘋女人看看,她的謊言有多麼可笑!”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死一般的沉默。
就在陸謹快要不耐煩時,秘書顫抖又艱澀的聲音,才緩緩傳來。
“陸......陸總......”
“小少爺他......在您去給何小姐過生日的那天晚上,就已經......重傷不治,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