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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恒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

他死死盯著我，眼神裏最後的光彩熄滅了，隻剩下瘋狂的、燃燒的怨毒。

“是你。”

他的聲音嘶啞得像是破舊的風箱。

“是你給我下了藥！”

他猛地抬起手，一根手指顫抖著指向我，接著又指向華老。

“是你們！你們聯合起來害我！”

“你們嫉妒我的天賦，所以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毀掉我！”

這番顛三倒四的指控，讓剛剛還義憤填膺的眾人，都露出了看瘋子一樣的眼神。

林宇恒卻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癲狂地嘶吼起來。

“想奪走我一眼看穿病灶的能力？做夢！”

他雙手插進自己的頭發，用力撕扯著，臉上的表情扭曲得不成樣子。

“哈哈哈哈——”

他突然爆發出尖銳的笑聲，那笑聲在醫館的房梁上回蕩，刺得人耳膜生疼。

“我乃醫聖轉世，降臨凡間普度眾生！”

“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怎麼可能理解我的境界！”

他一邊狂笑，一邊踉踉蹌蹌地推開擋在身前的人，像個瘋子一樣衝向大門。

“等著吧！我還會回來的！”

“到時候，你們所有人都得跪下求我！”

他撞開沉重的木門，帶著滿身的狼狽與癲狂，消失在刺眼的陽光裏。

醫館內，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說不出話。

下一秒，門外傳來一陣刺耳的輪胎摩擦聲，緊接著是一聲沉悶的撞擊。

有人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世界，終於徹底安靜了。

人群麵麵相覷，最後帶著驚魂未定的表情，陸陸續續地散去，隻留下我和華老幾人，還有一地的狼藉。

我看著空蕩蕩的醫館，胸口那股鬱結的怒火，不知何時已經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力的空虛。

華老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

他沒有提林宇恒，隻是用一種洞悉一切的眼神看著我。

“孩子，密卷中的禁術，終非正道。”

華老平和地回望著我，目光裏沒有責備，隻有一絲長者的關懷與惋惜。

“醫者，當有仁心，更需有腳踏實地的積累。”

“捷徑，往往通向懸崖。”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將華老的教誨熟記於心。

又過了一段時日，醫館的生活重歸平靜。

我聽說，林宇恒雖然保住了性命，但精神徹底失常，被送進了專門的醫院。

他那不知道哪來的古籍抄本上學的讀心術，恰好在那本密卷中能找到解決方法。

那是一種擁有蜂巢意識的異蟲，通過接種到人的體內便可窺探他人心聲。

但這項禁術同樣也會反噬，若其中一方失去連接，另一方的大腦則會被異蟲破壞，落得個瘋癲的下場。

而顧念，因為夥同林宇恒造謠誹謗，加上之前的醫療事故，數罪並罰，被判了三年。

消息傳來那天，我正坐在診台前，為一位小患者貼上最後一味藥。

窗外的陽光正好，暖暖地灑在身上。

我抬起頭，看著門外車水馬龍，人間煙火。

上一世就像是一場荒唐的夢，但好在這一世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