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隨手將外套搭在沙發上,摸出手機。
屏幕亮起的瞬間,無數條推送和@提醒像瘋了一樣湧入。
#濟世堂庸醫陳俊文#
#嫉妒賢能,逼走神醫#
#女友顧念含淚控訴#
一個個刺眼的詞條占據了整個屏幕。
我點開一個熱度最高的視頻。
鏡頭裏,林宇恒一臉悲痛,眼眶發紅。
“陳哥他......或許隻是一時糊塗,他才是醫館的根本,我隻是個助手。”
“為了不讓他繼續受刺激,我和顧醫師商量,決定暫時閉館,等陳哥想通了再開。”
他身邊的顧念,我曾經的女友,此刻正站在林宇恒身旁幫腔。
“俊文他隻是太好強了,接受不了一直幫他的助手突然超越了他,大家不要怪他。”
評論區炸開了鍋。
“我靠,這姓陳的是個什麼垃圾?自己沒本事還見不得別人好?”
“心疼林神醫和顧醫生,攤上這麼個玩意兒。”
“濟世堂不開門,都怪那個姓陳的!讓他滾出中醫界!”
謾罵、詛咒,像一盆盆臟水,隔著屏幕潑向我。
他們把醫館關門的結果,全部歸咎於我的“任性”。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享受著英雄般的光環。
我冷笑一聲,指尖劃過屏幕,直接關機。
手機被扔到沙發角落,屏幕徹底暗了下去,世界也仿佛清淨了。
我又翻開了那本密卷,,將其中的內容拍照,將其打包發送給了一個號碼。
手指按下發送鍵的那一刻,我想到父親經常提起的那句話:
“善有善報”
很快我就能見到下一句了。
......
幾天後,當我再次推開醫館大門時,原本正在排隊等候林宇恒的病人和家屬們,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那些目光裏,鄙夷取代了曾經的尊敬,厭惡蓋過了往日的崇拜。
“他怎麼還有臉回來?”
“就是,林神醫宅心仁厚,暫時閉館給他台階下,他倒好,還真回來了。”
我充耳不聞,徑直走到屬於我的那張診桌前坐下。
一個大娘被家人扶著坐到我對麵,她麵色蠟黃,呼吸間帶著一絲不易察含的喘息。
我伸出三指,搭在她的寸口脈上。
這一次,診堂裏很安靜。
林宇恒就站在不遠處,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搶先開口。
我號完脈,抬眼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林醫生,怎麼不搶答了?”
他身子一僵,眼神有些閃躲。
不等他開口,一旁的顧念卻搶先一步,語氣帶著幾分維護與驕傲。
“宇恒是怕傷到你的自尊心,特意讓你先看。你別不識好歹。”
她的話像一滴水落入滾油,人群瞬間又沸騰了。
“看看人家林神醫的胸襟!”
“給台階都不會下,白瞎你父母養你這麼大了。”
“陳俊文,你還要不要臉?”
指責聲中,我緩緩收回手,環抱雙臂,靠在椅背上。
我沒有理會周圍的嘈雜,目光灼灼地盯著林宇恒。
“既然林神醫如此謙讓,那不如就請林神醫,為這位大娘診斷一番?”
“也好讓我這個凡夫俗子,再開開眼。”
我故意拔高了音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宇恒身上,充滿了期待。
他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
“還是陳哥先來吧,我......我在旁邊學習學習。”
他心虛地推脫。
“別啊!大家可都等著林神醫一展身手呢!”我笑著看著手足無措的他說道。
“對啊,林神醫快給我們看看!”
“林神醫別理他,我們都信你!”
在眾人的催促和壓力下,林宇恒被推到了診桌前。
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硬著頭皮伸出手,胡亂地在大娘手腕上按了幾下。
他清了清嗓子,開始了他的“表演”。
“大娘你這個,是典型的氣血兩虛,兼有肝風內動之象。”
“平時是不是頭暈目眩,四肢麻木?”
“病因嘛......主要是思慮過甚,加上飲食不節,導致了肝脾不調。”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通,聽起來頭頭是道,滴水不漏。
周圍的群眾再次露出了“崇拜”的目光。
我嗤笑出聲,大家又將目光投在我身上,毫不遮掩臉上的鄙夷。
隻有那位大娘顫抖地出聲:
“林神醫,我......我隻是肚子痛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