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投鼠忌器。
心頭的恨意再如何翻江倒海,也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廢去半身修為。
那些黑衣人遵從李承的命令,將我打得半死不活。
每當我想反抗,他便會陰冷地笑著,輕輕摩挲母親那枚玉佩。
我隻能生生受著。
最後,我被像條死狗一樣扔進了陰冷潮濕的地牢。
一同被扔進來的,還有妹妹已經涼透了的屍身。
在這裏,沒有人會為她收屍。
她仍是死前那副痛苦又淒慘的模樣。
我掙紮著爬過去,像她生前無數次枕在我膝上撒嬌時一樣,將她冰冷的頭顱輕輕放在我的腿上。
我為她理好散亂的頭發,撫平衣衫上的褶皺。
她背後那道貫穿脊背的傷口,猙獰可怖。
因為藥靈根被挖,這道傷口將永世無法愈合。
我那個生前最愛美的妹妹,死後,竟連一件蔽體的衣裳都沒有。
滔天的恨意被我死死壓在心底,我發誓,定要李承付出代價。
地牢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李承帶著光走了進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理所當然地開口。
“宴辭,過幾天,你就挖出你的極品雷靈根給我。”
我喉間發出一聲嗤笑。
“呸!”
他的臉瞬間黑了。
“你別給臉不要臉,沒了宴家,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
“等我有了你的靈根,繼承了宴家,這大陸之上,誰還敢看不起我?”
“當初你妹妹那個賤人死纏著我,若不是看在她是宴家人的份上,誰會要她?”
我忽然覺得無比可笑。
他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妹妹,卻又貪婪地覬覦著我們身後的一切。
他憑什麼?
妹妹為他付出一切,到頭來,隻換來一句“賤人”。
“我找人算過了,三日後,便是挖你靈根的吉時,你最好乖乖聽話,不然......”
他再次拿出母親的玉佩。
昔日瑩潤通透的玉佩,不知何時,已變得黯淡無光。
“別動什麼歪心思,我有千百種方法折磨你母親的殘魂!”
我死死盯著他,恨不能生啖其肉。
他走後,我輕輕撫摸著妹妹冰冷的臉頰。
“妹妹,別怕。”
我絕不可能將靈根給他。
若真被挖了靈根,我便淪為廢人,報仇更是遙遙無期。
我當即催動最後一絲靈力,向宴家發出了求救訊號。
可訊息發出,整整兩日,石沉大海。
直到第三日,一道染著血的微弱靈光,悄無聲息地飛進了這昏暗的地牢。
不祥的預感,瞬間攥緊了我的心臟。
靈訊上的內容,讓我幾乎咬碎了後槽牙。
宴家隱世多年,族人稀少,每一個宴家人都視彼此為至親。
李承,他竟敢!
他竟敢借著宴家女婿的身份,假借我的名義,召集所有族人,對他們大開殺戒!
【家主,你先別回來......李承帶了很多人,要將我們趕盡殺絕,大長老拚死才送我們出來......他若拿我們威脅你,你千萬,千萬不能答應他任何事!】
淚水,無聲地從我眼角滑落。
身為宴家家主,我能清晰地感知到,供奉在祠堂裏的命牌,正在一塊接著一塊地碎裂、熄滅。
我宴家,與他李承無冤無仇!
他為了一己私欲,竟要我們全族覆滅!
深夜,地牢的門再次被打開。
李承將一個血淋淋的東西扔到我的麵前。
那是......大長老的頭顱。
“宴辭,你宴家的餘孽,如今可都在我的手上。”
“明日午時,我要你親手挖出你的雷靈根,然後跪在地上,給我當牛做馬!”
“不然,你,你妹妹,你宴家上下幾百口人,都別想有好下場!”
我緩緩垂下頭,烏黑的長發遮住了我所有的表情。
也遮住了我眼中,那抹陰冷入骨的譏嘲。
李承,我定要你,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