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洋被懟得臉色漲紅,捂著臉不敢對老趙發作,反而陰沉著看向我。
“媽,你是不是在趙叔麵前說我的壞話了?”
“我知道你怪我太維護瑩瑩,但我也沒辦法啊!”
“我就是對你再好,你的病也康複不了,竟白費我的時間和心思。你一個快死的人跟瑩瑩吃什麼醋?”
見我激動得渾身顫抖,陳明洋以為他說中了,冷笑了一聲:
“行了,隻要你跟趙叔好好說說,讓我升職,大不了我擠時間多去看看你,這總行了吧?”
我窒息得明白過來,陳明洋以為趙叔打他是我唆使的。
目的是祈求他的施舍,讓他多陪陪我。
可現在,我對他除了厭惡和惡心,再沒有別的任何情緒。
“陳明洋,你有時間陪翟瑩瑩逛商場,卻說看我需要擠時間,老趙不該打你嗎?”
他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不讓瑩瑩心情好點,她的病情怎麼控製?”
那我呢?
我就活該心痛?活該被榨幹,一個人躺在病房孤獨終老?
過去對陳明洋太好,不求回報地為他付出太多,讓他覺得即便我用命供養他也是理所當然——可沒有什麼東西是無窮無盡的。
包括母愛!
老趙聽不下去又要發作,我連忙攔下,情緒已經逐漸平靜了下來:“沒必要為這種人生氣。”
勸住老趙,我冷漠地看向陳明洋:“你工作的事我不會再管,老趙也不會幫你。趁著被開除之前,趕緊再找一份工作吧。”
我話音剛落,陳明洋便滿眼詫異地喊了一聲:“不管我?為什麼?”
“你和我斷了兩次親,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過去幾十年,我隻當是養了一條喂不熟的狗。
陳明洋第一次見我對他這麼冷漠決絕,微微慌亂抓住我的手:“我那說的是氣話啊!誰讓你為老不尊,明知道瑩瑩的身體狀況,還藏著錢不給我們和我們胡鬧?”
“媽你為我付出了一輩子,橫豎就隻剩最後幾個月了,再幫我們一次又能怎麼樣?”
不隻是我,老趙都被氣笑了,揮手趕人:“給我滾!再敢當著藝書的麵說這種屁話,我現在就把你開除了!”
這一刻,陳明洋徹底明白過來,我們是真的不打算管他的工作了。
他漲紅的臉色逐漸發白,慌得更厲害:“媽,你怎麼能不管我?”
他抬手指向老趙:“是不是這個老東西怪我當年阻止你們在一起,故意針對我,唆使你打擊報複?”
“你不能聽他的啊,我才是你的親兒子——”
“夠了!”
我忍無可忍地打斷:“你也知道你拆散了我們,導致我熬幹精力,才過60就得了治無治的肝癌?”
“可是翟瑩瑩花光了我的錢,你卻不管不問眼睜睜看著我去死,我憑什麼還要幫你?”
在心裏擠壓許久的話吼出來,我痛快了不少。
陳明洋當場向我跪下來,眼眶通紅,演出了幾分孝子模樣:“媽我錯了,我不問你要錢了,你的醫藥費我也能拿一些,前提是你得幫我保住工作啊!”
“要不然我拿不到工資,不僅幫不了你,瑩瑩她要吃一輩子的苦!”
我一把推開他,依舊冷漠,轉身要走。
陳明洋還要再求,被翟瑩瑩攔了下來:“讓她走,我看她能作到什麼時候!老二在軍隊回不來,我就不信她不怕死了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屍體爛在大街上被人笑話!”
陳明洋愣了愣,立刻收起偽裝,咬起牙來:“媽,瑩瑩的話你也聽見了。是你為老不尊在先,就別怪我有樣學樣不孝順。”
這番冰冷惡毒的話語讓老趙徹底失控,顫抖著回身怒喝:
“藝書留下的那筆古董字畫能買幾千萬,多少人搶著給她操辦後事,輪到你們這兩頭畜生管?”
話落,陳明洋和翟瑩瑩都恍惚地愣了愣。
隨後瞪大眼睛看向我:
“媽,你還藏了一筆古董字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