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鬱出院後,真的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開始對我展開猛烈的“追求”。
他辭退了宋榆,拉黑了她所有的聯係方式。
宋榆去他的公司哭求了好幾次,都被他無情驅趕。
他每天都買花到我公司。
不明真相的同事羨慕地感歎:“聽瀾你老公對你真好,像你們這麼恩愛,一定沒有『七年之癢』。”
我笑笑不說話:“七年之癢”不是沒有,不過提前了而已。
每一束花都被我送了別人。
梁鬱得知後有些失落,但很快他又振奮了精神。
每天他都早早到我的公寓,親自下廚給我做晚飯。
雖然失去了七年的記憶,他的手藝倒是沒有生疏太多,做的也都是我愛吃的菜。
工作之餘的時間,他也像個二十四孝老公一樣,圍著我團團轉。
這些過去我曾經奢望過的事情,好像很輕易就得到了。
某天,他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個罐子,裏麵塞了大半罐千紙鶴。
“老婆,你還記得這個麼?”
我隻瞟了一眼就別開了頭:“不記得了。”
其實,怎麼會不記得呢?
剛在一起的時候,網上流行“在一起後要做的一百件小事”。
我們倆個也不能免俗。
製定好了計劃,完成一件就寫下來折成千紙鶴扔進去。
結婚前,我們已經完成了五十多件。
把這個罐子帶進新房的時候,我們還信心滿滿地覺得很快會裝滿。
結果婚後七年,還有一段空白。
我也早在結婚的第五年把這個罐子放進了角落。
恐怕梁鬱找出來之前,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灰了。
見我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梁鬱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失落。
很快,他又調整好情緒。
“老婆,我們就用這段時間,把這個罐子填滿。如果冷靜期結束前做完這100件事,我們就不分開好不好?”
我不置可否,梁鬱就當我答應了。
他興致勃勃地列好了計劃。
我做項目方案的時候,獻寶似地拿出一張表。
“孟大小姐,你倒是停下來看我一眼啊。你看,這一周的行程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你下班後我們一起做陶藝。後天去拍情侶寫真,大後天......”
我打斷他:“這幾天沒空,有項目。”
梁鬱的笑容僵在臉上,我假裝沒有看到。
這樣的事情,這兩年才我們身上發生了很多次。
隻不過那時我是開開心心做計劃的人。
而他,是“忙得抽不出時間”的那個。
梁鬱又試探著說:“那這個周末,我們去音樂節?你喜歡的那個樂隊,正好在本市有演出。”
我敲擊鍵盤的手一頓,靜靜地看著梁鬱遞過來的音樂節門票。
他說的這個樂隊,五年前通過音綜出道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
我好幾次讓他陪我去看演出,都因為各種原因耽誤了。
沒想到,“二十三歲”的梁鬱,要幫我實現這個心願了。
我收下了票。
這是我喜歡了很久的樂隊,就當支持他們了。
周末,我們如約去了音樂節。
我的這次鬆動似乎讓梁鬱看到了希望。
他更認真地完成剩餘的事情。
我有時候拒絕,有時候也因為恰好沒安排就同意了。
冷靜期結束前一天,他把第一百個千紙鶴放進了罐子。
梁鬱的臉上有止不住的興奮:“老婆,我完成了!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撤銷離婚申請!”
我看著他掩不去的笑容,回了句:“民政局見。”
第二天,梁鬱早早地等在了民政局門口。
他穿得西裝革履,手裏捧著一束玫瑰。
路過的人看他這架勢,都以為他打算求婚。
我淡淡地瞥他一眼:“進去吧。”
走到窗口坐下,我把一個月前簽好字的表格遞給工作人員。
“你好,冷靜期到了,我們來辦離婚證。”
梁鬱臉上的笑容頃刻碎裂:“你還是要離婚?我們不是說好了,完成了一百件事就不分開的麼?”
他委屈地紅了雙眼:“為什麼你要用他的錯誤來懲罰沒有記憶的我!”
我嘲諷一笑:“失憶?真是這樣麼?梁鬱,念在夫妻一場才陪你玩了這麼久。偽裝失憶的遊戲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