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鬱那天發了不小的脾氣。
他把一桌子早餐都掀翻在地後就拂袖而去了。
完全沒有注意那一鍋滾燙的粥全潑在了我裸露的小腿上。
第二天,一夜未歸的他直接拿了結婚證載我去了民政局做離婚登記。
簽字出來後,他才看到我被紗布包裹的小腿。
然而他什麼都沒有問,隻留下一句“孟聽瀾,有本事就別後悔!”就駕車離開了。
沒多久,我就得到了他出車禍的消息。
原以為我們已經鬧得這麼僵了,我隻是出於道義給他手術簽字,我們很快就會再無瓜葛。
結果現在梁鬱說他失憶了?!
隻有我們相愛的記憶,不承認我們已經決裂。
開什麼玩笑?!
“老婆,一定是三十歲的我做了特別混蛋的事情,才讓你對我這麼失望的。不過你放心,現在的我是二十三歲的梁鬱,我一定不會讓你傷心難過的!你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跟他計較好不好?”
麵前的梁鬱頭發不再梳得一絲不苟。
碎發散落在額前,的確如五年前的他一般。
他認真地望著我,目光不再冷漠疏離,甚至流露著些許忐忑。
我雙眼有些酸脹,抬起手遮住他的眼睛。
“梁鬱,我們已經登記離婚了。再過一個月,我們就徹底沒關係了。你好好休息,我們......一個月後再見吧。”
說完這些,我轉身離開,刻意不去管背後梁鬱從病床上跌落的聲音。
我以為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沒想到第二天早晨,打開公寓的門就看到了梁鬱。
他倚靠在牆邊,臉色是不正常的紅潤。
手上還掛著留置針。
外套的裏麵也還是醫院的病號服。
“梁鬱,你究竟想幹什麼?!”
“我怕你再也不見我了......”
我有些澀然,想起了我們第一次吵架的時候。
我當時很生氣,一晚上沒有理他。
第二天早上才知道,他在女生宿舍樓下等了我一夜。
看到我下樓,他眼睛一亮:“聽瀾!”
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我氣消了大半。
“梁鬱你傻不傻,等一晚上也不怕感冒。”
那時,他用濃重的鼻音回我:“我隻怕你生氣,不想再見我了。”
“老婆......”
兩個梁鬱的臉在我眼前重疊,讓我一陣恍惚。
我有些無奈,苦肉計這招他還真是用不膩。
把梁鬱送回醫院後,醫生找我談話。
他說梁鬱的失憶可能是車禍造成腦子裏有淤血。
“你丈夫現在的情況,不宜再受刺激,否則可能造成嚴重的後果。”
病房裏的梁鬱一邊由著護士給他打吊針,一邊期期艾艾地朝外看。
我歎了口氣,無奈地點點頭。
看到我回到病房的時候,梁鬱長舒了一口氣。
兩個人相顧無言了一會兒。
梁鬱打破了沉默。
“老婆,三十歲的我可能讓你傷透了心,就讓二十三歲的我來彌補你。現在離婚有三十天冷靜期,如果我不能追回你,你再放手好不好?”
我好像,無法對那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梁鬱狠下心,沒有再強硬地拒絕他。
梁鬱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老婆你放心,我一定能把你追回來!”